水面就跟煮沸了的开水锅样，人坐在船上实在够呛。难怪他们宁可不辞辛苦将饭菜带过来吃。

余秋有些羞愧，感觉自己何不食糜，前头还骂了李红兵他们。这些孩要不是实在热的吃不消，又怎么愿意推着饭菜在大太阳底跑呢？

“次你们把爷爷奶奶也带上吧。”余秋叹了气，“天这么热，可别暑了。”

李红兵两只眼睛珠咕噜噜直转，他嘴里头应着，不耐烦催促余秋：“好啦，好啦，小秋大夫，你赶紧换衣服去。你现在都吓死人了。”

余秋真是没办法给这臭小好脸，她瞪了眼李红兵，赶紧跑回宿舍里头拿干净衣服。

她得趁着午这儿功夫洗好澡，然后把白大褂洗干净晾上，否则等到晚上，她就没白大褂可以穿了。

等拿完衣服，她想了想，又折回教学楼去找李红兵，提醒他们趁着上课之前赶紧趴着睡会儿，别到时候午又哈欠连天挨教鞭。

她刚绕到教学楼，就听见教室里头传来成年男的声音：“哎呀，你们怎么不卖饭？”

“没有饭!”李红兵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们早就说好了的，要是超过午还不过来拿，我们绝对不留。”

男人似乎还在遗憾：“没有饭，光鱼汤怎么够喝呢？你们也应该卖饭来着。”

“哪儿来的饭呀？我们哪有饭？鱼是从河里头捉的，要买饭也可以，你给粮票。”

男人只得退而求其次：“没有米饭的话，山芋玉米有吧，拿儿过来啊。”

“我们的山芋跟玉米要自己吃呢。”李红兵半儿不肯退让，“我们不能饿着肚吧？”

男人的语气里头带着儿央求：“好啦，好啦，小兄弟，我再掏钱成了吧。买你两个玉米。我跟你说，现在个大饼大饼5分钱，半斤饼干也就是26分钱。”

“还要搭两粮票，你以为我不知啊。”李红兵半儿不糊，只挑了两个半大不小的玉米给他，老实不客气，“就这些，我们还饿着肚呢。”

人嘴里头抱怨着摇摇头：“你们个小孩也要挣钱啊。”

“不然你请我们吃冰棍？”李红兵的语气真算不上好，“我们自己挣钱买零嘴吃不成啊。”

人悻悻摇摇头，又跟李红兵打商量，“晚上给炒个茄成不？再烧条鲫鱼汤，另外再个南瓜粥。还有这凉拌黄瓜丝怎么着也得滴两滴麻油吧。”

“你怎么不说我们还在里头放了花碎呢？”李红兵摇摇头，“没有大米，我们自己连玉米都少吃，吃的全是山芋。山芋粉掺着南瓜成的饼要吃不？要吃也只有这个。”

人重重叹了气：“行吧，就这样。”

说着他转身要走，不想却被李红兵拦。

少年手张，直接报价：“交定金，两钱。不然你到时候不来拿，东西坏了算谁的？”

人目瞪呆，连连摇头：“可真有你们的呀。这么贵。”

“要不你拿你们厂的盐汽水过来抵也行。”李红兵给了个折的方案，“或者拿20只知了猴也成。”

年男人连连摇头，最后还是摸了两钱的钞票，放在桌上：“你们别跑了才是真的。要敢跑的话，我有办法逮到你们。”

放狠话之后，他终于端着两个搪瓷缸走了。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小门，余秋才走进教室。

她面沉如水，死死盯着李红兵：“刚才男人是谁？怎么回事？”

李红兵被吓了，反应却快的很：“他跑错方了，把卫校当成了医院。”

余秋冷笑：“我都听到了，合着去医院看病，还要从你这儿拿两个搪瓷缸啊。”

李红兵神色大变，支支吾吾的，说不话来。

“你们来收垃圾也就算了，捉知了猴卖给药店好歹也是政策允许的。你们怎么能够私人买卖饭菜呢？”

余秋又急又怒，“你们知不知这件事后果有多严重？”

这完全是个没有任何法治可言的社会，被扣上罪名的人可以不经审判直接拖去法场枪毙。现在连小市场都不让搞，何况是这私人小饭店。

李红兵试图狡辩：“没有的事，小秋大夫，你误会了。我鱼汤喝不完，人说家里头的老人还没吃饭，我这才让给他的。我这是学习雷锋好事。”

余秋冷笑：“他不是走错方，把卫校当成医院了吗？怎么他家老人倒是能够找到医院啊？”

李红兵见招拆招：“他家老人是自己住院的，他闻着讯儿才过来找人。”

少年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他忘了自己还有小跟班。

小伟气喘吁吁跑进教室，大老远就挥舞着手上的纸条：“红兵哥，这个给你，我每个病房都问过了。共有7个人要鲫鱼汤，6个人要蒸鸡蛋，10个要烧田鼠。”

说着，他人已经跑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