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不能亲自去还是可以派人去的,更何况,魔法博览会开幕还有一段时间,他必须做一点准备,比如,中央王国缺乏空中力量,而热气球是个实用的选择。
丹尼发明了铬鞣革,更加轻薄坚韧柔软,足以构成气球的主体,接下来只要研究出“烧火”的东西就可以上天了。
为此,塞西尔不得不去找火焰地精们。
铸造院永远灯火通明,不仅因为油灯还因为燃烧物充足,炉膛始终燃烧着熊熊火焰。铸造院的燃料从一开始的木头、木炭,再到煤、石油,基本上就是一出涨价史,罗素的脸色随着燃料的改善越来越糟糕,炉膛的火焰则随之升高。
火焰地精们依旧吊儿郎当的样子,天上地下老子第一,塞西尔对于他们这态度也习惯了,进了门就直接喊道:“有个东西要你们做!”
原本懒懒散散的火焰地精们突然站直了,死死盯着塞西尔。
塞西尔一脸的莫名其妙:“干什么?”
“其实,外貌并不是一切。”一名火焰地精突然道。
“对,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暴力不可取。”
塞西尔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您说吧。”一名火焰地精小声嘀咕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塞西尔:“……”
这帮货怎么回事?
大概交待了一番热气球的原理,特别要求做出适当的开关阀门,塞西尔带着满腹疑问离开这里去了皮革院。丹尼现在已经当了院长,手下管着十来个人,有他的老朋友也是新收的学生,都是痴迷于鞣革技术,并不在乎魔法不魔法的“先进人士”。至于他那些昔日同事,如今被鞣革皮打压得欲死欲仙,几乎无法糊口,不少人转了行,还有人研究高级制皮魔法不成自杀身亡,更多的人则是把魔法皮的价格降低到和鞣革皮一样,但是由于魔法皮的制造速度实在太慢了,只能算是勉强度日。
一踏进皮革院,塞西尔就闻到了化学的刺鼻味道,心中提点着要注意一下环保问题,月城所在地并没有河流,一旦污染地下水层大家都得完蛋。研究中心规模不大,问题不严重,但是在大规模生产的桐城,环保问题必须密切注意,他对于河流净化这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并且一点儿也不想喝污染水。
塞西尔找到丹尼时,这位年过半百的老法师正在观察一块皮革,皮革院的新产品是皮雕,通过对鞣皮不同层次的雕刻呈现出复杂的纹样,十分耗费人工,加上色彩之后最终效果很惊艳。
“啊,陛……”丹尼像是被噎住般突然闭了嘴,迟疑了会儿才道,“陛下,您来了。”
塞西尔奇怪地瞄了眼丹尼,这位老法师一惯沉稳冷静,很少这样莫名其妙的。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让皮革防火。”塞西尔道,“研究一下防火涂层吧,比如涂油什么的。”
“涂油不是更容易着了吗?”丹尼很快进入专业模式,疑惑地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理,总之你都试试。”塞西尔不用特别嘱咐不要魔法,这已经是中央王国的惯例了,中央王国的人都知道,自家国王并不排斥魔法,只是想要便宜东西而已,而沾上魔法两个字的东西都不便宜,“其他方法也想想。”
“好的。”丹尼答应了之后好半天没吱声,又不走,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活脱脱欲言又止的生动演绎,“那个,陛下,您没事吧?”
“嗯?”塞西尔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了,“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那什么……呃……”丹尼的脸色诡异地红了起来,吱吱唔唔半天后终于还是放弃了,“没什么,我去工作了,陛下。”
“噢……”目送丹尼离开的塞西尔摸了摸酸痛的脖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昨晚的活”似乎没有对兰登产生任何影响,塞西尔一惯睡觉不算死,每天兰登起床时他都会在朦胧中醒一下,今天却一无所觉。不得不说,“开车”真是个重体力活动,无论什么姿势都要依靠人本身的体力与肌肉,当时靠着体内狂飚的激素丝毫不觉得累,做完了就累瘫在床上,一秒入睡。
兰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啊……
回忆着清晨见到的兰登,塞西尔不得不感叹古遗民就是与众不同,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兰登正对着罗素发呆。
“你不喜欢?”罗素有些意外地道。
“不,我很喜欢。”兰登表情有些空,似乎正在神游天外,“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拿着一种能改变世界的宝物,这个宝物是为你所有的,完全被你所控制。”
罗素挑高了眉毛:“危险发言,老师,陛下听见了大概会……嗯,大概会小小生一下气吧。”
兰登吐了口气,难得地皱起眉毛:“他太脆弱了,你明白吗,罗素,我不是指精神而是身体上的。”
罗素沉默了下,道:“老师,你和人类交往过吧?”
“我什么时候和人类交往过?”兰登抬了下眼皮子,“全都是非人类。”
“所以,你是有某种……歧视人类的倾向吗?”罗素似乎有些不明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兰登抹了把脸,“他太脆弱了,他的身体构成对我来说就像一片羽毛,我只要把体重全部压上去,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人类是这种……我没有这种直接的体验,这么脆弱又这么强大。”他的眼中有着困惑,“你知道我察觉到这一点后的想法吗?我想把他关起来锁到哪个地方,万一要是受伤了怎么办?卡罗厄都能把他的脑袋踹下来,他如果死了就真的死了,我甚至没办法追回他的灵魂,谁知道他是不是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呢?”
罗素一开始还一脸严肃,听着听着嘴角开始疯狂上扬,到最后已经是完全遮掩不住的笑容了。
“老师,对于你这个反应我有个解释。”罗素轻轻说。
兰登如同炸了毛般满脸警惕:“什么?”
“我们一般把这个叫作恋爱中的患得患失。”罗素搂住兰登的肩膀,“老师,你爱上我们的国王陛下了。”
“我一直爱他。”兰登平静地道。
“不,这不一样,这不是出于某种理性或者欲求。”罗素的幸灾乐祸几乎都无法压抑,“你爱他,因为某种无法用正常因素诠释的占有欲,控制欲以及不可理喻的愤怒情绪。”
兰登呵呵的一声:“废话真多。”
“爱情就是这样,残酷而且不讲道理。”罗素得意洋洋地道。
“那我也可以不讲道理一回,告诉奥克斯你把他的调令申请压着不上交。”兰登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温柔善良,“你觉得呢?残酷的爱情专家先生。”
罗素把胳膊收了回来:“老师,我建议您对塞西尔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