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起身绕到贺洗尘身后,将玉冠上的发簪拔下,顿时三千青丝垂落在背。
“我就是累得慌。”贺洗尘的手悄然摸向桌上的紫木长烟杆,烟杆上挂着一个明黄色的烟袋,鼓囊囊的。
秦丹游瞥了他一眼,也不管,只道:“「流火朱雀」辣得很,你别呛着。”「流火朱雀」是中洲一种珍稀烟草,一年不过十几斤产量,连他也只得那么小小两三袋,“你没遇见大离子?他这几个月累坏了,还惦记着给你准备一团明前绿。”
贺洗尘抿着翠玉烟嘴,甘苦辛辣的气息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悠悠地漫出淡色的唇齿间:“遇见了……不过我为了躲听蝉和尚——就是雷音寺那小子,便没和他多说。”他的眼皮闲适地耷拉着,半遮住乌黑深邃的眼珠,声音飘忽地应道。
“哈哈,我说呢,原来是遇上听蝉了!叫你当年去惹他,现在可好,沂水弦歌的日子没捞到,反惹一身臊,你亏不亏得慌?难不难受?”
“难受,心肝脾肺肾都难受得厉害!”贺洗尘叹气一般又呼出一口缭绕的烟雾,似梦似幻,一瞬间便被快哉亭上的清风吹散。
两人就着一湖山水和一点浩然之气,你一杯我一杯喝着隔夜的凉茶。紫木烟杆在他们手中流转,装满「流火朱雀」的烟袋慢慢消瘦,吞云吐雾之间便从碧空如洗聊到日暮西山。
“哎哟心疼死我了!”秦丹游后知后觉地抬起烟斗拍了下贺洗尘的额头,“小孩子不学好尽学坏,和大离子吃茶去,来这糟践我的烟草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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