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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有吩咐,弟子当从命,常秀顺从地转回了身。
商成却有点犯难。朱宣要是称呼他应伯或者商燕山,他也能从容应付。他和朱宣打过一些交道,但那都是出于公务,与私谊无关。眼下大家的官阶一样,彼此互不统属,谈的还不是公事,所以他是想留就留要走便走,压根不用别的考虑。可老头叫的是他的别字,亲近里透出一股长辈待子侄的关心与呵护,他就不好拔腿便走了。他浑人一个,什么谣言蜚语都是无所顾忌的,别人爱怎么传扬就怎么传扬,反正再传得热火说得离谱也不可能教他掉半两肉。但他总得顾念着朱宣的脸面,不能在大年初四就教老头丢丑吧?
可是,他与朱宣不是一路人。他真心地不想与他们打交道!
他很犹豫,就站在那里没挪动。
雪还在下着。没有风,小指头尖大小的雪绒扑扑簌簌地从灰沉沉的天空中地落下来,匍在他的幞头上,砸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掉在他的肩膀上;更多的雪花落在周围的围庐顶上,落在脚下的青石道上,落在光秃秃的杂木林中……青石板上淌着水,能清晰地映照他的人影。道边的黑泥上东一堆西一簇地趴着积雪,仿佛是在冬日里盛开的小花朵。他的肩膀头已经被雪融化湿了,他能感到几分冰凉的气息在那里凝集,慢慢地弥漫延伸到胳膊、肩胛、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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