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之前经历过三场手术,只是为了保住性命,这一回资金到位,主治医生制定了更加积极的治疗方案,结果还没等到手术日期,病情就突然恶化了。
“医生怎么说?”
“醒来的可能性很小。”邹扬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墙根,谢榆蹲在他身边,抹了把脸。过了一会儿,程延清也来了,给两人带了点吃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邹扬每隔半个小时就要去手术室前转一圈。医生后来又出来让他签了份免责书,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这样等到凌晨,邹扬气若游丝地与谢榆道:“魏哥,你先回去吧,明天还有比赛。”
谢榆摇头:“一起。”
“不要逞强。”程延清反倒是最理智的那一个,“邹扬走不了,王旭也要出庭,你们队只剩下你和小杜,你今天晚上一定要休息好!”
谢榆望着邹扬木然的侧脸,心中无限遗憾。
程延清送他下楼。两人踏着月色,穿过午夜的医院。寂静中传来遥远的痛哭,是哪家正与亲人做最后的告别;也有近在咫尺的蜂鸣,是医生又从鬼门关里抢下一条性命。行走在这生与死的界限,谢榆第一次望见了人生的厚度。近半个月来发生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轮流闪现。原来,太多太多的棋士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于俗世的悲欢离合。
人的一生长吗?
很长。
棋士的一生短吗?
太短太短了。
魏柯说得没有错,棋道艰辛,是只有孤身一人才能走下去的路,没有俗世的羁绊,才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其中,得见棋盘上的天大地大。但凡有一丝牵绊,又岂能不理稚子夜哭、老翁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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