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轻悸，抽噎着抬手抹眼泪，眼眶却已蛰得一片通红。

可谁又说——这样便不好呢？

怀中的少年似乎疼得狠了，紧闭了眼睛在他怀里，轻轻颤栗着，额间冒出细密冷汗。

顾蔼原本想让陆澄如去相府，话到嘴边，却又生出了隐约迟疑。

他是个没有将来的人。

顾蔼定定望着他。

顾蔼俯身，握了他的手不让他自己擦，耐心地拿袖口替他拭着泪痕：“现在可好受些了？”

顾蔼蹙了眉峰，收紧手臂，拿袖口替他慢慢拭着额间汗水。

黑澈的眸子安安静静的，干净得透出人心的倒影。

随口安抚的话说到一半就觉不对，顾蔼话头稍止，犹豫着落下目光。

一辈子无声无息，被人忽视欺辱惯了，磨平了一身戾气，安安分分地缩在某个谁也碍不着的角落里，总归吃喝不愁，浑浑噩噩终此余生……

顾蔼微笑望着他，一手稳稳揽住他，语气耐心平和：“麻烦王爷还我一下。”

小王爷乖乖点头，被握着的手在掌心里左钻右钻，终于将他的牢牢反握住，抓紧了再不肯放开。

四更天就起身，身上一暖和过来就倦得发沉。陆灯阖了眼盘算着晚上去偷流苏，迷迷糊糊惦记着顾蔼还当自己是好孩子的事，唇角悄悄翘起来，额头忽然覆上温暖触感。

顾蔼就又抛开了体统规矩的念头，把那只手不着痕迹地拢进宽袍广袖里，拿自己的手慢慢焐着，一路将他领出了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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