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计。”成去非道:“文书他定听得一清二楚,这里面并无非难高僧的意思,他方才既承认了佛寺诸多弊端,可见心里也是有数的。”虞归尘思想支林的那几条提议,遂问:“你如何打算?”成去非道:“司徒大人,侍中大人皆未具名,台阁不过,今上便无法批红,大师今晚是你家中座上宾才是。”说罢轻笑一声,往前走去。
“支林是高僧领袖,他话中意思,应是愿依王道而行,立场已表,我想他不会也不能拦阻此事,只是想同中枢再周旋些余地罢了。”虞归尘想了想方如是说,又往太后寝宫方向眺了几眼,低声补道:“两宫未必一心,今上天心洞鉴,不会不知利在何处……”成去非亦漠漠回望一眼:“我自有说法。”
两人道别后,成去非径自回了家,细细过了遍今日朝堂情景,念及大司徒那几句不阴不阳之语,知道这已是他于面上能说出的最大限度言辞,如是也好,毕竟十八泥犁来世彼岸虚无缥缈,而现下的益处却是一旦行事便可立竿见影。成去非嘴角暗暗抽动一下,却也只是哼笑一声,提步进了园子。
“大公子,殿下侯您多时了。”婢子见他进来,忙上前道,成去非一分惊讶也无,略一思忖,撩袍进屋去了。
明芷就坐于他书案之前,她的确来有半日,亦是第一回到此间,她只是稍稍打量了这四下,却不由冷笑:此人已居上将之重,处群臣之右,偏要作态至此,侧室无妾媵之亵,后庭无声乐之娱,衣裳取供,舆马取备,饮食节制,不奢不华,如此抑情自割,定心存他念,至于是何念想,她的目光停停走走,最终止于一具山水屏风,那上头描绘的正是秀丽江山,是了,明芷似是得以窥探真相——他的野心俱在于,此,落日胡尘未断,未断的只是他的野心而已,年轻的殿下已尽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于她看来,同自己叔父并无两样的所谓夫君,那抹冷笑如霜般凝结在嘴角久久不散,直到成去非走到她眼前,无事人一样对她行礼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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