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又一噎,“你是说……他每年来京找你?都是住在你的房间?你的床上?”
叶裳点头,“她住习惯了,以前我是赶不走她,如今嘛,是不想赶她,恨不得她留下来陪我。”
苏青闻言感觉牙都疼了,恼怒道,“就算我娘应了你的亲事儿,你们也不该过早亲密。”
叶裳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青,“苏三兄所说的亲密不知指的是什么?”
苏青怒道,“你说我指的是什么?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叶裳笑看着他,“我如今重伤在身,想做些什么,也做不了。若是我有心想与她除了同床共枕盖着被子一起睡外做些更亲密的事儿,也不必等到今日。”
苏青闻言立即盯着他,“你的意思是,你们还是清白的?”
叶裳失笑,“我们之间清白倒是没有了,但也没到你想的地步。”话落,他慢悠悠地道,“她这一辈子,左右只能是我的人。这等事情,早一时晚一时,我倒是不太在意的,一切都依照她的意思。”
苏青又噎住,瞪着他,半晌,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地道,“你们也太视礼教于无物了。这若是传出去,你们还要不要做人?别被人绑了沉塘。”
叶裳冷笑,“沉塘?谁敢沉我?”
苏青又一噎。
叶裳又道,“谁敢沉她?”
苏青一时无言。
叶裳给苏青斟了一杯茶,淡淡道,“我们这么多年来往,都未曾流露出一丝半丝的风声,若是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话,还可以继续瞒下去。不过如今来说,倒不必如以前一样瞒着了。但没有我的准许,这府里的事情,也不会传出去,你放心好了。”
苏青白了叶裳一眼,虽然知道二人什么都没做,但他从小就拐了他妹妹,一直到现在,那小丫头心里眼里都是他,苏府里他们哥仨,都要靠边站。这样一想,他心里就极不舒服,冷冷地哼了一声。
叶裳看着苏青,从他眉目神色,能猜出几分他的心思,他嘴角微微勾起,心情蓦然很好。
苏青喝了一口茶,犹自气闷,见叶裳心情好,他更是心中不快,“不知道你这个小子哪里好?昨日他当着许云初的面,竟然说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也要好好地医治你,也便以后长长久久地与你对着不会是一副病秧子的姿态,让她能赏心悦目。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一点儿也不知掩饰羞愧。”
叶裳闻言心情更好了,“我觉得这是极好的话。”
苏青一噎,瞅着他,觉得自己更气了,“你们的事儿虽皇上有意,但圣旨一日不下,一日就未曾定下。一切皆有变数,她如今这么张扬,别到头来没好果子吃,惹得所有人嘲笑。”
叶裳收了笑意,肯定地道,“没有变数。”
“你便这么肯定?”苏青看着他,“依我看,那林之孝就是一个变数,那执着的劲儿,我看了他都胆寒。”
叶裳眉目冷然,“他最好别不知进退不识抬举不知死活,否则,林家给他陪葬好了。”
苏青一噎,看着叶裳,见他半丝玩笑的意思没有,忽然想到他破月贵妃一案的手段,层层谋算来看,决计不是个心善手软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举措,都隐在他这破名声下做了。
他咳嗽了一声,“我就这么说说罢了,林之孝估计一时转不过弯来,等他过一段时间,转过弯来就放下妹妹了。你别动不动就要人家拿家族陪葬,听着怪吓人的。”
叶裳嗤笑一声,不再与他说林之孝,转移话题问,“伯母怎么了?让你一大早就来我这儿喊她回去?可有什么急事儿?是染了凉气?身体不适?”
苏青摇头,“不是。”话落,看着叶裳,问,“这些年,算起来,你与小丫头最亲近。你可听她说起过燕北苏家?”
“嗯?”叶裳看着他,“原来伯母一大早叫她回去,是因为燕北苏家的事儿?”
苏青点头,“昨日,许云初彻查岭山一案,与我下棋时,提到了燕北苏家,说岭山遗孤,也就是苏驰,当初妹妹救下她后,给他入的是燕北苏家旁支的籍,不是我们苏府管家的虚籍。我和娘都以为是虚籍,没想到是燕北苏家祖籍那一支的籍。便想着,妹妹应该是与燕北苏家有来往。”
叶裳闻言喝了一口茶,道,“我倒是没听她提过,不过,她跟燕北苏家有来往,我却是知道的。”
“嗯?你知道?她真跟燕北苏家有来往?什么时候开始来往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苏青立即问。
叶裳道,“五年前,她本来要赶着我生辰来京,后来迟了一个月,我问她怎么回事儿,她气哼哼地说在燕北被人困住了,她使了浑身解术,才逃出来。后来我追问她,她死活不说了。估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就因为这个?你就知道她和燕北苏家有来往?”苏青蹙眉。
叶裳笑了笑道,“江南叶家,燕北苏家,是除了皇城外,一南一北两大望族。五年前,她武功便初达小成了。别看她年少,江湖上一般人那时已经都不敢惹她了,她来京中,更是畅行无阻。却在燕北被人困了一个月,你想想,什么人能在燕北困住她?”
“燕北苏家!”苏青恍然,“是了,苏家盘踞燕北地盘,除了苏家的人,还真没人留住那个鬼灵精的小丫头。”
叶裳点头,“那时候,我便知道她和燕北苏家有了来往,至于如何来往的,却不得而知了。她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每年也就待几日而已,我自然不会因为不太相干的事情揪着她盘问,浪费与她相处的时间。”
苏青又是一噎,颇为无言地看着叶裳,半晌后,他早先的郁气一散,忽然好笑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罢了,我懒得理你们的事儿。”话落,他站起身,“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吧。”顿了顿,道,“你们毕竟未议亲,还是要注意些分寸。”说完,也不等叶裳再多说,出了房门,打着伞走了。
他行事干脆,走的也痛快。
叶裳看着珠帘哗哗地响了一阵摆了一阵才静止不动,一时也颇有些好笑,这些年,他的确不易。盼着她来京,每年都觉得时间难熬,如今总有一种终于熬到了也熬够了的感觉。好在她也算有良心,如今也算是悟了与他的情意,正视自己的心了。
苏青回到苏府时,苏夫人果然正拉着苏风暖在盘问。
苏风暖没想到许云初这家伙在皇上下旨交给他办案的短短两日功夫,已经查了小池的户籍出自于燕北苏家旁支。虽然这事儿要是真查下来,隐瞒不住,但他动作太快,可见的确本事。
她挠挠头,对苏夫人道,“这些年……我与燕北苏家,是有些来往。”
苏夫人瞪眼,“你什么时候与燕北苏家有的来往?怎么不告诉娘?没听你说起过?你这孩子,什么事儿都瞒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