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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见他没吭声,索性鼓起勇气继续说:“老爷最擅长占卦了,只要您请动他出马,让他算一算长公主身在何处,是……是活,如此我们才能更快找到长公主的下落不是?”
墨北誉闻言久久没有应答,久到十一都要以为是不是没听到自己刚才说的。
张了张口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墨北誉突然就扔掉了手里的黄土,果断起身径直而去。
墨北誉走得突然,十一和夏荷两人都看得愣住了。
眼看着他越走越远,十一这才赶紧大声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墨北誉头也不回地应道:“南山。”
十一闻言立马喜出望外,拉着夏荷便急急追了上去。
南山,庆国前大将军兼国师墨忠隐居之处。
十七年前,庆国前大将军兼国师墨忠协助当今皇上打败猖獗一时的北夷金兵,从此使得庆国稳居中原,并跻身成为三大国之一,与琼国、北夷一并鼎立天下。
按理来说,墨忠作为庆国最大的功臣之一,功成之后应当受万人敬仰,成为国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是。
但不知为何,战事已了,墨忠就放弃大好前程与家族,只身到庆国最南之处开始隐居生活。
至今仍无人能解墨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那时候的墨北誉不过八九虚岁,但基本上跟没了父亲没什么区别。
为此这些年来他一直因此耿介于心,不能原谅自己的父亲,以至于这十几年来墨忠不曾回中原看过他一眼,他亦不曾来南山看过望墨忠一眼。
这次若非为楚晴岚故,凭着他倔强的性子,也不会毅然上南山。
而在南山隐居的墨忠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墨北誉会来,以至于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墨北誉之时,墨忠面上并没有过多意外的表情,反而淡淡的说了一声:“你终于来啦。”
语气有些感慨,仿佛一直在等着他来似的。
十几年的未曾相见,如今突然再见,教墨北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父亲。
但考虑到自己今日乃是为楚晴岚而来的,是以即便不知如何面对,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与长公主奉命前来岭南巡查水灾一患,途经林中之时不慎与长公主走散,现如今长公主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本相前此,乃是来请前大将军帮忙算一下长公主的下落,还请前将军救公主!”
说着,他腰身微微一屈,便冲着墨忠鞠了个躬。
此番话说的恭敬,却也疏远,尤其是“本相”“前大将军”这两个称呼,更是将他二人之间的关系拉得远远的。
看到他这個样子,墨忠就知道他是不想认自己这个父亲。
虽然觉得失望,但墨忠心里头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毕竟当年是自己抛下妻儿老小在先,这十几年里又从未回中原看望过他,不愿意认自己,那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一想到他们父子俩形同陌路,墨忠心里头又失落得很,一时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才回归正题,道:“既然是长公主有难,那我自然是要尽全力而为的。”
说罢,墨忠便命人取出占卦所用之贝壳。
待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后,他这才盘腿坐在地上,又将贝壳反着盖在地上,随即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墨北誉知道墨忠这是已经开始做法,为了避免打搅墨忠,他便退到一边默默的看了起来。
只见墨忠嘴巴一张一合的,声音非常小,也不知究竟在念些什么。
只见念着念着,放在地面上的那个贝壳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
身边的十一看得惊奇极了,一时忍不住惊喜的拿手指着地上那个贝壳说:“大人,您快看,那个贝壳居然动了!”
说动并不准确,准确来说是那个贝壳竟然朝着某个方向缓缓的转动而去,最后直指西南方向。
墨北誉看得奇怪极了,张口正要问贝壳这个指向到底是何意,不料此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呢,墨忠“噗”地一声,忽然吐了一大口血。
这个变化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饶是见惯风风雨雨的墨北誉也没有想到墨忠占个卦都能占着占着突然就吐起血来。
心头一紧,他差点没忍住扑过去表示关心,好在最后时刻忍住了。
“你,怎么吐血了?”身子不动,但该关心的话还是忍不住问的,就是问这话之时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淡漠。
只是墨忠又何尝会听不出他话里头的关心,一时欣慰,连忙摇头摆手道:“我没事,不过就是年纪大了,吐个血而已,没什么大碍的,吐吐更健康。”
刚才那口血可是跟喷溅出来的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墨忠的身体受了极大的迫击。
况且墨北誉虽然不懂占卦之事,但也知道像墨忠这种占卦方式是极其伤身体的。
甚至不夸张的说,墨忠之所以能够将占卜出准确的消息,其实是拿自己的命去换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墨忠才很少在触碰占卦之事。
今日还是因为墨北誉亲自求上门来了,墨忠才重新出山的,若是换了其他人,墨忠根本不可能会帮这个忙。
而这些话墨忠虽然不说,但墨北誉心里头却跟明镜似的。
只是因为碍于二人之间多年的隔阂,是以墨北誉心里虽然有些小小的感激,但也只是感激在自个儿心里,表面上则仍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问道:“不知此卦是何意,还有,长公主现在是否安好,她人又身在何处?”
墨忠没有回答,反而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她于你而言很重要吗?”
“那是自然!”墨北誉不假思索,“若非中间接连出了太多意外,我与她早已成婚。”
墨忠闻言一笑,就是这笑容里有欣慰又有苦涩,甚至还有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其他东西。
以至于墨北誉刚要去捕捉住,墨忠就冷不丁的叹了一声:“万般皆是命啊!”
墨北誉听不明白墨忠为何突然感慨起来。
而墨忠对此则是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打算。
叹气过后,墨忠才用手指着西南方,道:“你不是想去找长公主吗?既如此,那就一直往西南走吧。”
“长公主在西南方?”
“是。”
“西南方何处?”
“你自己一直走下去就知道了。”
“那她人现在是否安好?有无受伤?”
墨忠还是那句话:“你自己一直走下去就知道了。”
说完,墨忠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了。
墨北誉心里头其实还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墨忠的,但见墨北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多问,便只得收起思绪,默默转身就要朝着西南方向寻找楚晴岚而去。
然而他刚向前走了几步不到,墨忠忽然叫住了他。
“誉儿。”
墨北誉闻言步伐不自觉地一顿。
明明是不想与墨忠有过多牵连的,但被对方这么轻轻一喊,他就控制不住地开口问了句:“还有何事?”
“把这个拿去。”墨忠说着,便将一镜囊递到下手手里,再由下人转而递到墨北誉跟前。
墨北誉低眸看了一眼,只见那是一个封得紧紧的锦囊,绣工极好,就是不知里头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墨忠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道:“此物伱务必好生带在身上,此去西南若是遇到危险,你就把它打开,它或许而已救你一命。”
墨与被闻言看了看手中的锦囊,又看了看墨忠。
只见墨忠说完后便再次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