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浓浓,谢瓷闻着湖间的水汽和淡淡的青草味。
她几乎没有在天黑时过门,很新鲜。
俞蜃搅动着船桨,视线落在对面,她很高兴,脑袋左摇右晃,眉眼间跃起小小的欢喜,鼻翼微动,又在闻味道。
“天是晴天还是雨天?”
俞蜃问。
谢瓷轻嗅了嗅,小脸笃定,告诉他:“是晴天。”
俞蜃问:“釉宝是怎知道的?”
谢瓷翘起唇角:“这是我的秘密。”
眠湖边的植物多高大挺立,美人蕉和不老松的叶子垂落,在夜间没什美感,反而有些吓人。
俞蜃想,等釉宝治好眼睛,或许会害怕。
小船靠岸,谢瓷觉握住俞蜃的右手臂。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俞蜃就是她的引导者,他一起走过无数的路,她从来没有摔倒过,一次都没有。
“釉宝也来了?”
岸边,等待的男人惊异地问。
是船夫叔叔的声音,谢瓷缓缓眨了眨眼睛,应了声,而后小声和俞蜃说:“你快看车上,茉莉在不在。”
俞蜃:“......”
他快速扫了一眼:“不在。”
谢瓷垮小脸,遗憾道:“好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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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瓷第一次和集体一起门采购,像个好奇宝宝,在人群中东问一句西问一句,问完大海问渔船,还要问什鱼最好吃。
一时间,小货车里格外热闹,个个争先恐后地抢着回答谢瓷的问题,听得她直着急。人一多,声音一嘈杂,就容易听不清。
这吵闹地过了一路,算到了码头。
光幕海平面升起,照在粼粼的海面,云霞被染成深紫色,泛着令人眩晕的光泽,如薄雾般朦胧,惜没人欣赏这美景——卖海货的卖海货,还价的还价,热闹得像个小菜市场。
谢瓷握着盲杖,跟在俞蜃身后,问:“我也买鱼吗?”
俞蜃说:“只买一条,釉宝来挑。”
谢瓷一愣,往他身边一缩,理直气壮:“我看不见!”
俞蜃:“没让你摸。”
谢瓷从小好奇心就重,碰见什都要摸一摸,只除了鱼,也不知道受过什样的欺负,现在还记着。
俞蜃走走停停,最后在角落停,说:“左边,中间,右边,从里面选一条,就是你的午餐。”
谢瓷蹲身,竖起小耳朵,仔细听动静——左边安安静静的,中间的鱼活蹦乱跳,右边...右边好像有许多小鱼在打架。
她想了想,最终选择当和平的使者。
把都吃掉,就不打架啦。
她对俞蜃说:“选右边!”
摊主瞥了这俩孩子一眼。
大的小的,都有点奇怪。
俞蜃动作很快,他第一个买完,上车等着其余人回来。谢瓷却不甘心就这在车上呆着,扯着他的衣袖撒娇:“想去岸边。”
俞蜃瞧着她:“刚刚说味道不好闻。”
谢瓷安静片刻,忽而灵光一闪:“哥哥是香的!”
前些天,俞蜃把她摁在领嗅了半天,地说了好几个答案,直
到说“橙花”才放过她。
他又偷看她上课。
车后,俞蜃往人的地方走。
谢瓷装模作样地戳着盲杖,在他身后她一点都不担心。等俞蜃停,她用盲杖一探,空的,他在岸边了。
谢瓷朝海面伸手,企图摸到的边际。
她想,没有阻碍、尽头的地方,是不是永远不用怕摔倒,只要累了就以躺来睡觉,醒了就继续走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回去了,釉宝。”
“次我还来吗?”
“天晴就以。”
“咦,我喜欢雨天呢。”
“......”
.
小货车驶入眠湖区,沿岸停。
与来时不,车内寂静无声,因为谢瓷睡着了。船夫替他将鱼放上船,俞蜃道了谢,抱着谢瓷上船。
此时,天光大亮。
俞蜃放谢瓷,找了顶遮阳帽挡住她的脸,挡住恼人的阳光,俯身松开缆绳,即将踏上船的一瞬,忽而有人高声喊——
“俞蜃?!”
第4章 海棠 她也变成了玫瑰色。
听见熟悉的喊声,俞蜃停顿一瞬,随即拎起那袋小鱼,迅速倒了大半的水,对船夫说了几句话,很快,小船驶离岸边。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岔眼了!”向大步跑来,咧着嘴搭上俞蜃的肩,“没穿校服,还不好认。”说着,他探头朝湖面看去。
不远处,船夫撑着船向湖心而去。
船上似乎放了一块水蓝色的布,在阳光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向眯着眼往船上看,问俞蜃:“你看见那小船了吗?船上放着什,看起来好亮,是个人吗?嘶,太阳照得我看不清。”
俞蜃扯过向,背向湖面,问:“你怎在这里?”
向指了个相反的方向,说:“我姐在这里给人家补课,落了东西,有急用,我陪她来拿的。诶,你家住这?”
俞蜃:“嗯,住这个小区。”
向:“哇,那我住得不远,我就住两个街道外,以后约着去玩。”
俞蜃“嗯”了声,提起手里的鱼,说:“我刚问船夫买了鱼,里面水不多,我要先回家处理...”
向立即反应过来:“那你快回去,我等我姐来也走了,我学校见。”
向看着俞蜃骑着共享单车离开,吹着哨朝湖边走,这里的水屋别具一格,房价也令人咋,俞蜃家里还挺有钱。
没等多久,他看到了小跑来的向葵。
“姐!”
向摆摆手。
向葵缓慢停脚步,喘了气,心里直犯嘀咕:王茉莉居然也住在这个小区,怎拿个东西还得换地方?而且,她在家里,那谢瓷怎办?
向见向葵发愣,不由问:“没找到钥匙?”
“找到了。”向葵回过神,“回去吧。”
向好奇道:“姐,你说这次的学生有点特殊,是哪里特殊?要是性格太差就算了,家里人好相处吗?”
向葵压低声音:“她看不见,耳朵也不好。”
向愣了一:
“盲人?那怎...”
“嘘。”向葵扯着向快步走小区,“她虽然看不见,但学习力比你强。念课本、做题,什都会,和普通人没什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