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小姐您还有其他吩咐的话,以随时唤奴婢。”小宫女说完就往后退房间,守在了门外。
房里终于无人了,明知意这才放宽心走到绣着百鸟朝凤图的屏风后。
那杯茶水倒在了她的衣袖和裙摆处,好在并不烫,只是时间久了有些粘腻感。不做他想,一双芊芊素手轻轻解开束腰的缎带,褪去了浸湿的长裙和对襟里衣,只余一件红色肚兜和一条白色亵裤后,露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在陌生偌大的皇宫里,明知意此时感到十分紧张不适。
她拿起了一旁堆叠好的衣裳,这才注意到给她准备的衣裳,实在是太过于贵重了。
衣裳拿在手上触感极好,如云朵般柔软丝滑,银白色泽蚕丝精细无比,在日光隐隐闪着微光,手工也是极好,裁成了一条贴身曳地长裙,穿上定是引人注目,比那日在如意坊看到的衣服还要精美绝伦得多。
明知意只身着一件肚兜站在那,手上拿着这裙子左右不是,心里直犯愁,她要是穿着这身裙子回到宴会上,如此喧宾夺主引来麻烦使不得。刚想唤那宫女是不是拿错衣服了,一道熟悉又冷冽的声音传来,“再不换就着凉了。”
犹如一声闷天骤响的惊雷,吓得明知意差点喊叫起来。
太子,他何时进来的?!
然后才反应过来收紧手上的衣裳护在了身上,虽然隔着屏风,但她总有一种光天化日之被人瞧着的紧迫感。
晏行墨早在明知意走到屏风后就悄无声息地进屋了。或厚或薄的光线穿透过屏风,隐隐绰绰看得到屏风里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段。也就是说,当明知意开始宽衣解带直至只剩一件肚兜时,晏行墨就已经守住一旁看清了一二。
空气变得燥热起来,晏行墨眸色变暗,嗓子突然有些发紧。
眼见里面的女还在处于惊恐状态,晏行墨再次声提醒,“需要叫婢女?”声音带些哑。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好。”僵直了身子的明知意再无法考虑其他,想以最快速度穿戴好,却也因紧张捣鼓了许久。穿好后连她都没注意到这衣服如此合身,像是特地量身裁剪过一样。
换好衣服后,明知意内心方寸大乱又满脸通红地走屏风,低垂着头行礼:“臣女明知意见过太子殿。”
“免礼。”
缓缓起身后,明知意低着头觉得有些屈辱,却又不敢发作。
太子为何在她更衣时候进来,万一被人瞧见,她的名声怎办。
晏行墨犀利的目光定定看向她,衣裳衬得她如月光璀璨,越发有记忆中的明媚,果然是很适合,心满意。
然后,晏行墨直接忽视了她的尴尬,理直气壮道:“孤过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明小姐见谅。”
“殿言重了。”怪罪太子殿,她哪里有这个胆量。
晏行墨看破不说破,“日过来,孤是有话要跟你说。”
“太子殿,您请说。”
“孤听闻,你和胡家要定亲。这事你是心甘情愿?”
一句话,就让明知意忘记了刚刚的不顺心,抬眼惊讶地看向他。太子殿是如何知道的?为何如此问话,是要帮她吗?
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为何要
帮她这个小女子,心中的希望又落,“臣女不愿,又有何用。”
“那你听好,这件事孤会帮你解决。”
希望再次升起,起落间明知意内心激动得眼角泛红,湿漉漉的眼神望向他。晏行墨的漆黑眸色越发变深,“明日你且等着消息。”说完起身走了去。
刚刚在宴席上一直都在喝酒,如人就在眼前,晏行墨借着酒意满满都是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又怕吓着胆小的她。
并且,一想到刚才看到她换衣的画面,腹部似乎有一股热气,这种想抱住她的渴望就更加强烈,如不匆忙离开,他不确信会不会做什己都控制不了的举动。
走偏殿,太子深呼吸一气,又换回了一惯的淡漠,冷言吩咐守在门的宫女,“带她回去。”
“奴婢遵命。”
…
回去的路上,明知意大喜过望。太子不仅知道她和胡家要定亲的事,还愿意帮她,这样的结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只是,她想不明白太子殿为何要帮他。
思来想去,唯一让她接受的理由,就是她长得像那日他错认的女子。莫名其妙送了玉佩,又还要帮她的忙,到时候这人情该怎还。
不过太子殿说了会解决,明知意心里十分信任,心情开始愉悦了起来。
真好,不要嫁给胡家了。
了却心头上的大事,明知意脸上有了笑容,很快随着小宫女回到了花园。焦急的甘棠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她不过是匆匆去了趟如厕回来就不见小姐,吓得她脸色苍白,好在得知小姐只是去换个衣服。
这时候的赏花宴,因为太子的离席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而明知意的现,几乎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一些贵女的眼里,不由分说带着惊讶和越看越浓的妒意。
甘棠悬着的心放来后,也注意到小姐不过是去换了身衣裳,竟好看得像仙女凡。长裙仙气飘飘,精致秀美,手工繁重,这看着就十分罕见的料子,衬得她家小姐如仙子般夺人眼球。
以说,将在场的所有女子都比了去。
倒是皇后和宋嫣然,都愣住了。
其他人或许只是惊讶和嫉妒明知意的美貌,而皇后和宋嫣然,则是深深的震惊。
这件裙子所用的衣料,是去年郦国进贡的锦缎中最为珍贵的,因十分难生产不过就得了两匹。一匹赐给了军功显赫的安阳侯,安阳侯得此贵重衣料,转手就给了最疼爱的女宋嫣然;另一匹留给了皇后,但皇后借此施压给太子名曰赐予未来的太子妃,就存放在了东宫。
原本心思敏捷的宋嫣然,看到明知意换了这身衣裳,脸色突然有些发白。
她然认得这个料子,她还曾得意于这份殊荣。
难道,太子真的是去寻了这明小姐?事实摆在眼前,心中的猜测有了结果,她无法再说服己却不愿相信。
本来对于太子的离场十分无奈的皇后,看见穿着这身料子现的明知意,心中了然,这是看上了明府的小姐。
只是这直接,就不怕招人恨吗。
远远瞧过去,气质不俗。果然,是个容貌极好的女子。
晏行墨虽没有再回席上,但皇后娘娘还在主持,助兴表演还继续着
,毕竟讨好皇后也是接近太子的一种方法。
不知道是不是被明知意这一身的华贵给刺激到了,本来不打算上场的宋嫣然,看着皇后望向明知意的方向,心里暗暗猜想她的想法。如果连皇后也看上了明小姐,那她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宋嫣然盈盈起身,“皇后娘娘,如不嫌弃,嫣然也来弹奏一首吧。”说罢得到应肯,就娉婷袅娜地走到中间,婢女凝露将古琴抬了过来。宋嫣然小就学琴,素来就得到众多赞誉,如得心应手地弹奏一曲,婉转连绵,余音袅袅。
皇后娘娘也算是小就看着她长大,打心里的喜欢她,很满意地夸赞了她的琴音。
落座后,宋嫣然得到称赞心安了许多,皇后眼里的喜欢她还是看得来。只是心中藏着心事,余光不觉扫过乖乖坐着的明知意,心里蔓延了丝丝不甘,旁边的林婉叫了她几声都没答应。
“嫣然,皇后娘娘都夸你了,怎还不高兴呢。”林婉没有看宋嫣然有心事的模样,继而又道,“你看,那明知玥在己妹妹旁边,本来就长得不如人,这更是毫无存在感。”
不是,明知意换了衣裳回来后,落座的位置在明知玥后方,各家夫人小姐望过去的打量眼光,都是直接跳过了她。窃窃私语里,免不了要将她二人做比较。
明知玥这次看在眼里怒在心里,果然这小贱人一回来就抢了她的风头,不行,这重要的场合不被她比去!
于是,明知玥迫不及待起身福礼,“皇后娘娘万福,臣女是京兆尹长女明知玥,斗胆献上一首琵琶弹唱。”
有宋嫣然的悠扬弹奏在前,绕是明知玥精心准备,最后也只算是乏善陈。
皇后娘娘象征性夸了几句,明知玥失望地谢过后退了回去。
刚落座她就听到了皇后娘娘问:“明大姑娘身侧那位是哪家姑娘,本宫瞧着怪讨喜的。”
这,顿感被打脸的明知玥绞着手中巾帕,只干瞪眼看着本来就受瞩目的明知意盈盈起了身,诚惶诚恐地福礼回道:“京兆尹幺女明知意拜见皇后娘娘。”
“抬起头吧。”眼前女温顺模样,抬眸看向皇后,唇红杏腮,眼神清澈,无辜得像只纯良无害的小鹿。饶是见惯了后宫无数佳丽的皇后,也在心里赞叹一句,果然是个不多见的美人,难怪不近女色的太子也会看上。
“有擅长的?”皇后带着审视的目光发问。
“臣女不才,学艺不精,让皇后娘娘失望了。”明知意没有胆量在大庭广众之表演,只有婉拒了。
“皇后娘娘,臣女的幺妹打小在农庄长大,的确才艺不精,让她表演有些为难了。”人群中,明知玥再次起了身插了一句嘴,一旁的明夫人想拦也拦不住了。
话一说,宴席上那些夫人贵女看向明知意的目光果然带了些意味不明。
这……有些乎皇后的意料了。思考了一会,对于明知玥这种贬低别人的把戏皇后见惯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无碍,来日方长。”
明知玥刚要继续开,明夫人怕祸从惹了皇后不高兴,于是顾不了那多赶忙起身,“多谢皇后娘娘抬爱,妾身替她二位谢过娘娘。”时,暗暗拉住了明知玥,连明知意一起退回了
位置上。
这明府的小姐,也不过尔尔。有些人心里暗暗发笑。
第8章 好消息 她欠太子这大的人情,该怎……
很快,这场热闹的赏花宴结束了。那些簪缨世家的贵女日得以一见太子俊颜,怀着女思春的心思意犹未尽散去。
了宫门,回府的马车辘辘而行,车内明知玥终究是不甘心:“母亲,日皇后娘娘这是何意,为何还特意问话那小贱人。”
一提这事明夫人就有了怒气:“你日怎这沉不住气,万一得罪了皇后,你想过后果?”
“我这不是气到了嘛。”
“玥,你记住了,以后这种场合切记不要乱说话,除了皇后还有那多夫人在,不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