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意大利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论是他的假期还是父亲的假期都快要告罄。
因此他不得不写小纸条告知友人己不日就要离开,或许再也无法见面。
久久没有得到回音,纲吉偷偷摸摸地问了老丹尼尔,只知道对方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面色并不算好。
难道是生气了?
纲吉难得有些惴惴。
他在床上扭成麻花,半夜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结果也没想什够让好朋友不要生气的方法。
就很忧愁。
这样忧愁的情态然落入了父母的眼中,于是沢田奈奈与家光对视一眼,决定在离去之前带孩子门玩耍一趟。
于是纲吉在大清早的被从被窝里挖来,攀登上据说是南意大利最高的塔,看见一望无际的海洋边缘渐渐泛起橙红。
日轮从波光粼粼的海水中跳,带着不违逆的旨意,渲染了整片天空。
意大利特色的民居在日光的照耀仿佛童话故事中的城堡,海鸟飞起,海风吹来,天阔地广。
“如何?”
浅金发色的男人嘿咻一声将小小一只子抱在臂弯里,硬朗的轮廓在日光的柔和变得温柔。
纲吉难得没有排斥他的靠近,靠在父亲的怀里,目光怔怔的看辽阔的天地。
手中怀抱着小小一只六道熊,即使不知道对方是否附身在此,纲吉在每次门的时候也都会随身携带。
一根绳子穿过熊的衣服将之固定在男孩的身边,无人察觉之时,异色的光从黑漆漆的眼中闪过。
风吹过抚乱了父子的头发,站在他身边的沢田奈奈便笑,伸手耐心地将二人的头发驯服。
时光如此温柔。
而离别的人离别了,记忆却不会消散。
纲吉的烦恼与不快尽数消散,甚至有心情哼着歌买了本地特色的提拉米苏。
慢悠悠地回到旅馆,这才发觉一个早上已经过去,即将到来午后一贯合乐的时间。
纲吉紧赶慢赶地赶去钢琴房,路上遇见老丹尼尔,对方有些诧异于他现于此。
“我的孩子,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呢。”他蹲身抱了抱纲吉。
“不过正好,你要去钢琴房吗?”
纲吉点头。
老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快去快去,”他的目光浑浊而温柔,将一只琴放进纲吉手中,“索菲亚在等着你呢。”
纲吉眨眨眼,领会到什,迅速奔跑起来。
闯入房子内部的时候悠扬的琴声就正响起来。即使已经练习了一个月,纲吉也无法做到如此纯熟。
乐曲就像是活过来一样,随着主人的抚摸而跳,灵动而清脆,一颗一颗的玉珠从碟中跌落,散落在大理石的地面,坠轻灵而和谐的妙曼音乐。
纲吉跑得气喘吁吁,随着欢快的曲调而心跳如雷。
最终,在奔跑上第三楼的阶梯的时候,对方第一小节的音乐戛然而止。
这里本没有这段间歇,但是因为楼上楼的距离与声音传播的间隔,在二人的合乐之中,是有一段不长不短的停顿。
纲吉努力平复着呼吸,在琴声响起之前,
笨拙地吹奏了起来。
他一边吹奏一边往前走,因为并没有学过琴吹得磕磕绊绊,活像是回到第一次“相遇”之时。
磕磕绊绊地吹完这一小节,他也已经走到了门边。
纲吉有些忐忑地放琴。
许久,房间内也没有传来琴声。
果然是生气了。
他有些沮丧。
男孩子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像是一颗蔫的小蘑菇。
但是这样的情态只停留在木门开启之前,几乎是意识地,纲吉在木门打开的瞬间抬起了头。
从未见过的友人有着一头好看的银灰色长发,碧绿色的眼眸像是佩戴在胸前的绿色宝石。此时,这个人正双手环胸,仰着注视己。
稍微有些紧张起来。
于是在紧张之时,终于听见对方的声音。
“一个月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你,果然是笨蛋吗?”
话说到最后,竟然有些狐疑起来。
第75章 075
075
沢田纲吉手忙脚乱,努力反驳了关于己是否是个笨蛋疑问。
——不,正常情况也不会有人对初次见面的友人有这种问题吧。
他手忙脚乱之后冷静来,不忿地皱了皱鼻子。
目光轻巧地落在坐在钢琴椅上的男孩身上。
对方穿着很是潮流的秋装,但是明显不是什好孩子的装扮。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坐在钢琴前的时候,一身的桀骜都像是被洗去一般。
身周的气焰依旧锋利,但是落在琴键上的手指的力度却过分的温柔。
纲吉已经尽力温柔地去抚摸琴键,但是大概也正是因此,了一分力度——虽说他也很好奇,所谓的温柔地抚摸琴键与有力的弹奏如何平衡。
但要说和“索菲亚”达到灵魂共鸣的程度,还是要看正在缓缓弹奏的男孩。
大概是这幅模样落在要求颇高(?)的男孩子眼中过分呆,银发的男孩轻哼一声,不再拘泥于这支过分简单的民谣。
[果然是个笨蛋。]
他大概是如此想的。
[每天都在弹奏一些笨蛋一样的东西,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见吧。]
他重重地落手指,但是在接触到琴键之时,这幅力度突然又变得如此温柔。
“咚咚咚叮叮叮,咚咚咚叮叮叮……”
琴声叮叮淙淙,如泉水流过山间。
在短暂的预热之后他的双手放上了钢琴,随着乐曲的进行而骤然加快,仿佛一只蹁跹的蝴蝶,落在黑白交界的琴键之间。
这时候沢田纲吉才知道,所谓的手指在钢琴上跳舞是真实存在的。
就连临时的老师碧洋琪都没有如此快的手速和这等令人激动的感染力,不过是眨眼之间,对方的手速已经模糊到己无法看清的地步。
纲吉几乎忍不住地上前一步,手掌抚摸着胸,感受到胸腔之中灵魂的悸动。
“是李斯特的《钟》,”Reborn嘿咻一声跳上纲吉的肩膀,将他从恍惚当中拉,评价道,“看来狱寺很喜欢你呢。”
纲吉眨眼,缓过神,目光
舍不得从银发男孩的身上移开。
“狱寺?”
这难道就是小伙伴的名字?
不过他原来不是意大利人吗?
一瞬间,重重疑问就哗啦啦地落在了他的心上。
于是Reborn轻声他说道:“狱寺的父母有一方是日本人,因此跟随母姓,有了这个名字。”
纲吉懵懂地点点头,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很快被手速不断加快的小伙伴夺去了视线。
乐曲如汹涌波涛一般而来,急促如千米高中上倾泻而的湍急河流,在经过转弯之时柔软几分,又在这之后继续加速,欢快酣畅,灵活到不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