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半梨依然在委屈地小声啜泣，一滴滴眼泪带着灼烫的温度，好似烙在人心上。

秦燃终于定决心似的抬起头，直直地迎上她的目光。

“不是，我……”他顿了顿，低哑嗓音因为过于压抑内心的感情而颤抖，一字一句都郑重恳切，“程半梨，如果我十八岁，我一定会用此生最大的热情来回应你。”

他没有十八岁。

十五岁的他处在疯子监护人的控制，没有由，也看不到明确的未来。他什都没有。

所以他懦弱地选择了装聋作哑。

他说完，程半梨暂时止住了哭，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寒风不知何时停了来，纷扬的雪花半空中安静飘落。

年半跪在她面前，一颗滚烫的真心轻易融化冰雪，无处藏。

第42章 脚印、果蔬汁

程半梨静静看着他,眼眶再次一红，身子向前扑去。

这次秦燃稳当当地接住了她，脖子被她抱住轻轻蹭了蹭，听到她在己耳边委屈地说：“你怎这难追啊。”

秦燃薄唇翕动,喉间一阵阵发涩,“对不起。”

程半梨没再说话,用长长的衣服袖子圈住他的脖子，脑袋在他肩头拱来拱去。

她柔软的发梢扫过颈间,带来微不足道却又无法无视的痒意，秦燃无声地笑了，偏头想往后躲,“痒。”

程半梨依然扒着他不放，黏人地撒娇：“让我抱一会嘛。”

“好。”秦燃顺从地不再躲避,任由她抱着己。

程半梨趴在秦燃肩上,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LED广告屏,圣诞短片已经播放到了尾声。

企鹅在北极熊家里准备度过圣诞节,门铃在这时被按响，动物园里的其他动物也都赶了过来,大家欢聚在一起手舞足蹈,唱起了欢快的圣诞歌。

后来程半梨手机响了，是唐婧打来的电话,刚接起来就听到她着急的声音：“板栗你去哪了？你没事吧？”

“我在……”程半梨站起来环顾周，懵懂地眨了两眼睛,发现己想不起来回去的路了。

她扁了扁嘴,湿/漉漉的眼睛求助地看向秦燃。

“我来说吧。”秦燃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代替她接过电话，对那边的人说：“我送她回去,你在哪里？”

“诶，你是板栗的表弟吧？我在明蔷KTV。”

挂断电话，秦燃在地图上搜索这家KTV，记路线后，牵住某个迷路的小朋友的袖子，准备送她回去。

程半梨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商场外面挂着的大屏幕，“我不看企鹅了吗？”

“外面冷，回去再看。”

“回去还看到吗？”

“。”

“北极熊也看到吗？”

“以。”

“噢。”

秦燃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女这会心情终于明朗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哭闹，而是乖巧地任他拉着袖子，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程半梨穿着几乎装两个她的宽大外套，泪水洗过的瞳仁格外清透明亮，鼻尖和脸颊都还有些微红，掌大的瓷白小脸很惹人怜

惜。

外面还飘着大雪，秦燃帮她把外套拉链往上拉了一些，又抖了抖帽子里的雪，给她戴上帽子。

结果这一戴上去，帽子直接盖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突然黑来，程半梨茫然地停脚步，“诶？天黑了吗？”

秦燃尴尬地摸了摸脖子，帮她揪着帽子后面，不让帽檐遮住视线。

两个人在雪夜慢悠悠地走着，在身后留平行的两行脚印，一大一小。

-

回到KTV，秦燃帮程半梨脱己的外套，换上她己的衣服。

然后他弯腰，仔细地帮她戴上毛茸茸的围巾，边缘进外套里，防止漏风。

整个过程，程半梨都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很配合他的动作。

唐婧和其他人都好奇又八卦地看向这边。

尤其是唐婧，心情说不的复杂。

秦燃没有多留，拿上东西就带着程半梨离开了KTV。

他一走，齐锐他立马围了上来，“婧婧，这什情况？我怎觉着他俩不像表姐弟，看上去有点暧昧呢？”

这群朋友里有以为秦燃是程半梨表弟的，也有完全不认识秦燃的。

齐锐这个大大咧咧的傻子，直接把两人关系点了来。

唐婧赶紧瞪他一眼，“胡说什呢你。”

她现在心里也发慌，生怕程半梨看上的那棵像老父亲一样宠爱她的“小白菜”，真的是她的亲表弟。

虽然唐婧平时喜欢看禁忌文学，但不代表现实中遇到了也接受。

只默默祈祷板栗别玩那刺激的，她心脏受不了。

而被唐婧惦记着的程半梨，已经跟着秦燃坐上了回家的车。

坐在后排，女扒着车窗往上面呵热气。

玻璃窗蒙上了一层疏薄的白雾，外面的光影和雪景都变得朦胧，繁华的城市灯火在眼前快速掠过。

秦燃专注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快到小区门，上次那条街又堵起了长长的车，一眼望不到头。

车走走停停，程半梨胃里翻涌，忍不住用手心捂了嘴。

司机刚好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警惕，生怕醉鬼吐到己车里，赶紧说道：“你两位要是着急回去的话，不然就在路边吧，前边江上有个人行桥，过了桥就到地方了。这条路堵车还不知道得堵多久。”

秦燃看程半梨晕车，正想带她去，于是让司机把车停到路边。

打开车门，他扶着程半梨了车。

从暖意融融的车里来，程半梨被迎面的冷风冻得一个哆嗦。

秦燃站到她身侧，替她挡住了一部分寒风。

程半梨往手心呵了气，搓了两，还是觉得好冷，就抬起两只手贴住脖子取暖，结果被冰得“嘶”了一声。

秦燃：“……”

“手揣兜里。”说完，秦燃伸手帮她掖了掖围巾，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走了。”

程半梨却绕到后面，往前推他的背，“你走前面。”

“为什？”虽然不解，但秦燃还是按照她说的迈步走在前面。

走去几步，发现她没跟上，他停

脚步，回头。

结果程半梨一秒就撞进他的胸膛。

她把帽子往上推了推，从他怀里抬起头，奇怪地问：“怎不走啦？”

秦燃看了眼己身后的脚印，这才明白她为什要让己走在前面。

雪地里只有他己的脚印，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大脚印里面套着属于她的小脚印。

醉醺醺的小姑娘比平时还要幼稚，格外喜欢玩这种小朋友的游戏。

“快走呀。”她娇声催促。

秦燃只好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程半梨。

她走得很认真，确保每一步都要恰到好处地踩进他的脚印里，不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