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骤停,片刻一阵扭曲——
凄声的哀鸣,殷红的血色,他手上多了把匕首,面前虚空中浮着一抹软的金红色长影。
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凤凰。
“你是骗子……”
明明是虚弱至极的声音,却字字泣血,仿若锋锐刀刃,刺入他耳中,扎在他心上。
他握着那把淌血的匕首,怔愣在原地,脑中一片混沌。
他是骗子……他骗了谁?
为什……他会这难受,这痛?
迷蒙间,一道冷厉的急促声音在他耳畔炸开:“还不动手!你在等什?”
一瞬间,夜九清醒过来。
那把长剑还在他腹部,血如洪涌,将剑身都染得赤红。
而他清晰瞧见,面前手握剑柄的沈呦呦,眼角垂落了一滴泪。
就是这滴泪,蛊惑了他,让他沉溺在了虚幻的画面中。
此刻,泪珠滚落,那些迷惑人心的画面也随之破碎。
只是她使的妖异手段罢了……夜九压心头汹涌情绪,这样对己说。
眼前这妖物,欺辱过他,亦造成了若雪的濒危,他不被她蛊惑。
脑中那种牵引感愈重,夜九握紧了手上匕首,感受到腹部钻心的痛意,心上一阵躁怒,面上涌现杀意:“找死……”
他毫不遮掩地释放真正的实力。
地阶的威压瞬时铺盖屋内,将地上堆积的明黄纱幔卷起,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沈呦呦。
沈呦呦冷冷地看着冲压而来的明黄纱幔,面上残余的泪痕早已干涸。
许是因刻入骨髓的这幕场景重现,勾连起了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她克制不住地汹涌情绪,为前世那个傻傻的己,流了一滴泪。
一滴不值得的泪。
事实证明,某些人从根骨就已经烂了,即便重来无数次,他依旧会做最私、最凉薄的选择。
骗她,用她,杀她——然后将她作垃圾一般丢掉……
沈呦呦咬着唇,眼底显露嘲讽。
没关系,日她会结束这一切,然后将之彻底忘记。
沈呦呦敷衍地挣扎了几,任由那明黄纱幔将她束缚住,松开了握着的长剑。
长剑“哐当”落地,夜九咬牙撕破衣襟,简单将腹部伤裹住,然后看向了被束缚住的沈呦呦,带着深沉怒意。
一步一步,他缓缓向她走去。
停在她面前,看着她冷淡麻木的神情,夜九嗤笑了一声,冷声道:“你以为,你还像宗门大比那般,将我踩在脚底吗?”
“完全无法反抗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他哈哈大笑起来,眼中闪过疯狂,“没想到吧,我已经晋升地阶了,即便你是妖兽之躯,也绝无越阶硬拼……”
为了确保此事万物一失,让沈呦呦在他手上毫无还手之力,他接受了那古怪声音的馈赠,服用灵药直接晋升了地阶。
凡阶与地阶之间,谓是天壤之别。
她绝无翻身的。
夜九抬起握着那把金色匕首的手 似是已确认沈呦呦无力抵抗,慢悠悠地道:“你说……你要是替若雪挡了那一击,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沈呦呦只是冷笑。
到了这一步,他还不忘给己安一个有理有据的名头。
“万物有灵,我本不想动手的,为了若雪,即便是将有天谴降……”
说着,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将那匕首狠狠往她心去,“我也甘心承受——”
与此时,望着光芒闪烁的锋刃,沈呦呦唇角勾起,正要释放压抑的灵力。
“轰——”
震天的响。
伴随着哗啦声响,笼罩在此处院落上方的透明结界被撕开了一道大子,连屋顶都被直接掀去,露灰黑的天色。
凛冽寒风汹涌入屋内,桌椅,矮柜,地面,皆顷刻结上了一层厚厚冰霜。
见此异象,夜九面色微僵,手上动作一滞。
砰的震响,屋门所在的那一面墙轰然破碎,化作无数粉湮,如冰锥般砸落在地,也显露屋外景况——
木凌乱,木叶颓散,碎石飞沙走地,玄色身影踏凛风而来,一步一撼,身后几乎凝有实质黑雾。
是谢知涯。
沈呦呦呆滞地看着他,眼睫颤动,咬着唇的齿愈发用力。
此刻的他没有面具,唇色殷红,面覆寒霜,漆墨发丝在空中凌乱飘摇,艳煞逼人。
恍若什讨命的阎鬩。
在瞥见此时屋内景象的一瞬,谢知涯黝黑的眼眸涌上骇然怒意,身后黑雾汹涌翻腾,仿若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怖的血色煞气瞬刻扑涌而来,还处于愣怔中的夜九瞳孔猛缩,只是一霎,便砰得砸摔在厚厚冰层上。
谢知涯瞬现于屋内,低头,冷冷地瞥着那把落在脚边的金色匕首。
血,上面有血。
那铮亮的刀锋上所沾染的血迹如此清晰,几乎要刺痛他的眼。
而那些血来她,来她的心处……
只是想到此,他便不克制地生怒,几乎连理智都要丧去。
在遍室冰霜中,谢知涯周身戾气重得惊人,鬩雾弥漫,连额心都浮现了一道黑灰印记。
仿若要入鬩了一般。
见此,沈呦呦心头一凛,即刻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瞬,黑雾涌现,谢知涯凭空现在夜九身前。
沈呦呦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的,疾风,虚影,寒霜,交叠摇晃,迷离了视线。
待一切再熄至,冰面上赫然蔓延开大片血色,夜九蜷缩成一团,奄奄一息地躺在血雪中,心处光芒大作。
而谢知涯背对着她,似是感察到她的目光,身形微颤,却没有回头。
他不敢回头。
谢知涯垂着眸,抿着唇,颤抖着再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