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兔子抬起头,正对上一双似是着千秋积雪的凤目。
胖兔子抖了抖,觉得有些冷。
那双凤目见了胖兔子,怔了怔,随后其中的积雪渐渐消,化作一汪春水,既又柔。
胖兔子见状心生侥幸,说道:“兔子不好吃的,你不要吃兔子。”
凤目弯了弯,很好脾气地应道:“我不吃兔子——”
胖兔子大喜过望之际,又听得一句。
“——我只吃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先说不好不坏的消息:这章起往,大约五六七八——我也不知道会写几章,但大纲篇幅里挺多的章都是男女主的感情线,希望大家不要觉得腻歪——因为大纲写好后我就开始腻歪了。
然后是坏消息:本章乃最后一章存稿,明天起我又要开始奔了。更新频率嘛,我也说过了,保隔日,争日更。大家放宽心态,遇到日更是惊喜,遇不到就等第二天吧。
第86章 不知家财
令嘉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红绡帐,有光斜入,映作一枕霞光。
令嘉呆呆地看了头顶的帘帐好一会,才清醒过来,摇铃唤人。
只是过来的人除了她惯用的使女外,还有丹姑。
丹姑嘴角纹路紧绷,脸上呈乌云压城之势。。
对于这样的脸色,令嘉十分熟悉,每每她做的太过分,都在丹姑脸上见到。
“王妃知现是何辰光?”
令嘉探帘帐,看得满室明光,试探着答:“巳正(10点)?”
丹姑黑着脸给正确答案,“是巳末(11点),再过一刻钟,王妃就以直接用午膳了。”
令嘉打个哈哈道:“这也不错嘛,正好省了一顿膳食,”
令嘉原以为定是不了一顿苦婆心的规劝的,不想丹姑上上扫了她一遍,叹了气道:“王妃如已为人妇,该做什,该如何做,以王妃的聪慧,想是心中有数,也无需老奴多言。只是——身体要紧啊!”
登时,令嘉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黑。
待令嘉在餐桌上看到山药甲鱼汤、韭菜羊肉一类的食物时,脸色就更加精彩了。
木了有一会,她叫来醉月,点了点桌上的几道特有滋补之效的食物,咬着牙道:“传讯厨房那,将这几道菜给殿也做一份然后送过去。”
醉月面色古怪,但见令嘉面有咬牙切齿之色,识相地没说什,一应。
“等等,”只醉月还没走几步,又被叫住,只听令嘉说:“再给他添一道红烧兔肉。”
一头雾水的醉月领命而去。
对着令嘉这份连讽带刺的“盛情”,萧彻回以一本总账以及一个安石。
安石面带微笑,“按殿的意思,翻修王府耗费不小,这总账记着王府现在动的活钱,在这笔账目之内,王妃随意定夺。”
令嘉接过账目,道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谢意。
萧彻当年穷得都挪了家王府去养军士,如有了正名,得了朝廷军饷补贴,景况是好些,但也只是好些——她就不信萧彻会老老实实地照着朝廷的规制去养军,人数肯定是超标的,更别说他养的还是耗资大的死士。
所以,比起这位败家的丈夫,令嘉还是更相信她丰厚的嫁妆。
不过粗略一瞥,这点轻视就打消在了账目面那个丰厚得即使觉财大气粗的令嘉看了都忍不住倒抽气的数字上。
令嘉好容易才压住眉眼,不让己露震惊之色。她偷偷瞥了那笑容掬的安石一眼,心中生一个荒诞的想法——这账……这账不会是假的吧!毕竟也不是没有前例啊!
不过一秒,她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这是在修王府,花的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萧彻是嫌己脸太多才会干这种蠢事。
令嘉回翻起之前匆匆一掠便过的条目。
这一翻,她就知道这本账目是实打实的真账,因为里面有许多笔大得让人不安,且去向未写的开销——也就是真账,才会记得如此随意任性,若是假账,这种级别的开销定是要分成数笔零碎,且惯个说得去的名目,才不至于让人生疑。
不过上有额开销,但收入却更,不过这些收入和前面的支一样,都没写名目。以至于结算来,盈余依旧丰厚得让令嘉难以相信。
……有多丰厚?
丰厚到令嘉以将王府按着行宫的规制去建都绰绰有余。
合上账本后,令嘉心中莫名有些挫败感。
原本以为己是倒贴穷鬼的富家女,日方知原来己才是被包养的那个。
令嘉忍了忍,终是没忍住,问安石:“殿之前就没想过将这王府重修一番?”
这个问题,在她之前见识过王府内部真貌时就问过一次,但这两次问的心情是截然不的。
问题不变,安石的回答然也不会与上次有差。
他道:“殿于这些外物并不上心。”
问的心境竟然变了,听的心境也不。
之前令嘉听“不上心”听来的是萧彻的取舍,取强兵而舍华宅,如她却意识到,萧彻是当真的半点都不在意住处破败。
人生在世,忙忙碌碌,心中所求大多不过那几样。
穷的欲温衣饱食,富的想华宅娇妾,再高点是高官厚禄,再再高点则是名垂青古、荫蔽后世,若再不切实际一点,大抵就是去求成仙了。
在这些追求里,饮食起居是最低的,但也是最基础的,而那些更高的追求到了最后多数还是要落足在这些最基础的欲求里——终不过追求己及后代比别人吃得更好,穿得更好,住得更好,以及拥有更好的美人。即使是求长生,也不过是为了更长久地去享受这些基础欲求。
当然在这种种俗人之外,也有不俗的人,他箪食瓢饮,家住陋巷,不改其乐。这样的人多半是
在追寻着某些更高的东西,或者说他从这样东西身上获得远高于那些物质带来的快乐,这样东西以是道义,也以是志向——或者说野心。
这样的人,往往他对物欲越是淡薄,则他对他所追求的那份东西就越是狂热。
而淡到萧彻这份上,心中多半已是入执。
何谓执?
佛家言:虚妄。
“在想什?”
令嘉一抬眼,见着来人,意识地答道:“在想你。”
萧彻尚来不及愕然,令嘉已用高超的转道技巧把话题给绕转过来,“——想你怎过来了。这个辰光,你不是该在前殿的吗?”
虽然令嘉临场发挥极佳,却还是了差错——比如说,她忘了“殿”这个尊称。
萧彻目中有笑意缓缓舒展,他并未指正这点,说道:“原本是该在外面的,但这不是受了王妃的一番心意有些上火嘛!”
他面带微笑,神色清正,半点都看不“上火”的迹象,但与他神色相对应的,却是他忽然伸手,朝令嘉颈侧某块红痕处摸去,指尖轻磨,暧昧旖旎。
令嘉像是忽然被猛兽盯上的小兽,浑身毛发直竖,她打掉那只手,色厉内荏地警告道:“萧彻,你不要太过分。”
闻言,萧彻修眉微皱,似是诧异:“王妃送来的膳食,我一份不落全都用,如来向王妃讨杯清火的茶,这也算过分?”
“……你那边差这一杯茶?”
“总不及王妃这边周全。”
因令嘉身体偏弱的缘故,她身边常备各色药材。她吩咐一句,叫来一壶白,推到萧彻面前,讽道:“白清心去火,殿正该多喝些。”
萧彻对令嘉的恼意视若无睹,挥退了使女,兀给己斟了杯茶,然后举杯轻啜一,动作优雅,风度翩然。
令嘉见了,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恼意不减反增。
眼见那杯茶见了底,她就开始赶人,“殿既是喝了茶,那就赶紧回去。我这还有事要忙呢!”
萧彻放茶杯,问道:“忙着发呆?”
令嘉咬牙道:“我那是沉思。”
眼看令嘉神色越发不善,萧彻识相地住嘴,他起身,抽令嘉桌上的那本账册,翻了翻,问道:“你忙的就是这些?这账目有什不对嘛?”
他这一问恰恰问到令嘉心坎上,她犹豫了,终还是说道:“账目并无问题,只是……殿你究竟是哪来的这多钱?”
这个问题着实困扰了令嘉许久,但对着安石,她端着王妃的架子,不好去问,如这会正主在眼前,她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来。
“……练兵打仗,军饷军备,处处都要花钱。北地苦寒,赋税不丰,而朝廷所拨饷银亦是有限,又听闻殿厚待军众,定是要补贴许多。而军队入项多在攻城略池,殿是与北狄对战,而北狄人蓄养养为生,终岁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殿纵使赢了,所获钱财也是有限,故而应是
入不敷……”
令嘉身傅家,对关外异族的了解远超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