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陌清,祁安心情就有些复杂。
陌清待她极好,这份好显然是带有目的性的。
在界,他待她好了三日,就骗得了衔缘丹书,记上了他一双名,现在他来到天界,还待她好,她岂不是要拿命去报恩?
她寻思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坐以待毙。
她盘算着,此时陌清应当是在天帝那,她必须趁着天帝把她彻底卖了之前,将仙职定来。
一旦定了仙职,只要她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天就没有理由开除她。
而她,身为天界仙官,必须在天界当差,到时候就算无法取消和陌清的婚约,她也以当值脱不开身为由,对他避而不见。
有些人,避着避着就真的不见了,说不定,届时陌清就会主动要求撤销衔缘丹书。
于是,她挪动着疼痛的身躯了床,像贼似的掩人耳目,专挑小路行径,一路摸向司职部。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月老日不知为何,也走了那偏僻小路,一见到她就兴奋不已,半拖半拽地将她带回了和合仙。
一踏入和合仙,祁安就知道月老为何把她拐来了。
仙内,陌清正优哉游哉地喝着仙官泡的茶,他聊着天。
一见到祁安,仙僚就把她拖到了陌清身旁的座上,压着她坐。
爱看情感话本的仙僚甲捧着心道:“小安,你命真好,找了这一个如意郎君,你不知道,你倒的时候尊有多紧张,多担心,我看着他那揪心的样,都觉得心痛呢。”
喜美色的仙僚乙双手捧着脑袋,目光烁烁地欣赏着陌清的脸:“你瞧瞧尊这容颜,这身姿,放眼整个六界,都是一等一的存在,你要珍惜。”
好法器的仙僚丙拿一把剑道:“刚刚尊给我送了好多法器来呢,你瞧瞧,这不是一般等级的啊。”
……
短短时间内,陌清竟已投其所好,收买了和合仙全部仙官的心。
祁安撑着脑袋,一个字都不想听去,她突然会到,她每每向天帝讨钱时,天帝那种痛的感觉了。
就在众仙僚七嘴八,尽情夸赞陌清之时,月老似乎是嫌场面不够热闹,也往其中添了一把火。
他拿一红线,放到祁安和陌清面前,无比豪道:“这是我和合仙的招牌红线,牵上之后,护佑二人姻缘美满。这红线原要一千清心珠,但念在尊是我小安的未婚夫份上,我给你打个折,只要五百清心珠,尊看如何?”
祁安瞪圆了眼睛,月老赚钱赚到尊身上了?这胆子忒大。
没想到陌清也不恼,快地拿了一袋子五灵石,“清心珠没有,五灵石倒有一些。这些算是订,之后余款,本座会让属再送来,好?”
“好,好!”月老笑弯了眼睛,伸手就要接过袋子,却被祁安压住了手。
月老以为她要拆台,忙给她使眼色,似乎在提醒
她,她仍是和合仙的仙官。
祁安收回了手,摆一副好学的神情说道:“老大,问你一个问题,咱的姻缘簿灵不灵?”
“当然灵。”提到姻缘簿,月老脸上的骄傲神色又多了几分,“司命星君的命格簿都只掌凡人之命,我和合仙的姻缘簿,却是掌凡界,天界的姻缘,厉害了呢!”
祁安又问道:“那是红线灵还是姻缘簿灵?”
月老没往深处想,随答道:“然是姻缘簿,这姻缘簿乃天定姻缘,是无法更改的,而红线只不过是用作锦上添花,加固感情。”
“这样啊。”祁安笑了笑,“我那姻缘簿上,伴侣那一栏是空着的呢。我是天生的孤鸾命,这红线于我并没有用。”
说着,她转头看向陌清,别有深意地说道:“所以,就算是得了红线也没用的,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你怎给加固,都是徒劳。”
月老没想到己的一条红线扯这深沉的对话来,一时有些怔愣。
陌清却仍是一派从容,还是将那一袋的灵石给了月老,随后接过红线,往怀中一揣,“我记得我你说过,我不信命。”
祁安对上他诚挚的眼眸,默了半晌,缓缓道:“但我信。”
第15章 第 15 章
直到十七岁之前,祁安都是不信命的。
在十七岁的前几天,她往常一样,去给赵夫子送,顺便蹭顿饭,唯一以往不的是,这两年跟着去蹭饭的,多了个尚。
他来到赵夫子家门,刚要敲门,门就内打开,赵夫子送着一位媒婆打扮的大娘来了。
二人见了,忙避让到一旁。
那媒婆见到祁安,饱深意地上审视了她一番,而后对赵夫子说道:“赵先生不用相送,您再慢慢考虑我刚刚说的,您说的事我也会回去多留心。”
赵夫子颔首道:“那就麻烦了。”
媒婆走后,祁安和尚才跟着赵夫子进了屋。
祁安和尚帮着赵夫人端上饭菜碗筷,落座后,祁安好奇问道:“方才那位是不是镇里的秦媒婆?”
赵夫子点了点头,“是啊,她是来给跃说亲事的,说是镇尾酒坊掌柜看中了跃,想要我结亲。”
赵跃比祁安大一岁,刚过十八的生辰,镇里的习俗,早两年就该定亲了,赵夫人也他提过多次,但一提及此事,他就支支吾吾,直说己没那意思。
这一拖便拖了两年,没想到还会有女方家请媒婆上门谈亲事。
祁安回忆了那酒坊掌柜的闺女,性子温柔,模样也灵巧,赵跃很是相。
赵夫人显然也是对那姑娘颇为满意,“那姑娘我瞧着不错,虽然家中娇养,但也不会跋扈,性子招人喜欢。”
赵夫子想了想,道:“那我明日去找秦媒婆再谈谈此事。”
这厢他正对赵跃的事谈得起劲,身为当事人的赵跃姗姗来迟,听见他在谈
论己,忙涨着脸道:“不用谈,我还不想娶妻。”
赵夫人立即沉了脸色,“你如都十八了,还不想娶妻,那要等到什时候?”
赵跃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祁安,脸更红了几,“我不想娶个不喜的姑娘。”
听他这意思,便是有中意的人了。
赵夫人稍缓和了脸色,问道:“那你告诉爹娘,你喜哪家姑娘?若是对方未婚,品性好,我就去找媒婆谈谈此事。”
赵跃又往祁安那边瞄了一眼,红着脸不说话。
赵夫人和赵夫子对视了一眼,这才突然明白了家孩子藏了十多年的心思。
赵夫子捋了捋稀疏的胡子,看向祁安,慈爱中又带着一丝期待,“小安,你也不小了,再过几天就要十七了。你曾想过嫁人?你一个姑娘家,总不就一直这过去。”
祁安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赵夫人也道:“其实我一直比较在意你的终身大事,方才秦媒婆来时,我也她说了,让她也为你留意留意合适的人家。说来,我倒是先忘了问你,你有意中人?”
赵跃一听,立急了,面红耳赤道:“娘!”
赵夫人瞪了他一眼,她这孩子就是个闷葫芦,喜人家姑娘又不敢说,若日不逼一逼,要到何时才成?
她示意赵跃不要说话后,又着祁安讨回答。
祁安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没有。”
她平日接的龄男子,除了赵跃外,便只有尚流了,他相处时,她从未想过男女之情,对此也是有些不懂。
其实之前尚流相处时,偶尔也有动过心,但那种心情,她认为与她捡到宝贝时的心情没什区别。
赵跃听到这答案,也不知是心安居多,还是失望居多,总之原本涨红的脸一子白了几。
赵夫人倒是早想到了这个回答,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笑道:“那你想要怎样的夫君?你看我家的跃……”
赵夫人意图之明显,使得除了祁安以外的几人都猜到了她要问什。
尚流眼中情绪暗暗涌动,突然声,截住了赵夫人的话,“赵夫人,饭菜都凉了,要不先吃饭吧?”
赵夫人深深看了眼他,随后收了话头,说道:“是我心急了,先吃饭,以后再说。”
尚流缓缓松开袖中紧握的拳头,拿起边上的筷子递给祁安。
桌面气氛一时有些冷清,众人各怀心思,唯有祁安,一门心思在填饱肚子上,显得没心没肺极了。
等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尚流奇的安静。
虽然平日里头也都是祁安叽叽喳喳说话居多,但他日却是连个回应都没有,只偶尔应付地“”一声。
祁安奇怪,以为他生了病,便问道:“你是哪不舒服吗?”
尚流压根没有在意她问的什,一味沉浸在己的思绪之中,没过脑地又“”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