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的一声轻响,花离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情意绵绵的双眸里,刹那间神采尽失。
他空茫茫的看着莫临刺进己胸膛的剑,竟不知作何反应。
“微云……”,他唤他,他不应。
花离不染纤尘的白衣被汩汩鲜血浸透了,力气在飞快的流失。
他已经一百多年没有感受到寒冷的滋味了,没想到临死前,最刻骨铭心的感受就是——冷。
真冷啊,冷的骨头缝里似乎都凝满了冰碴子。
比起己,莫临显得……更冷。
他像冷寂了万年的冰山,连漫天掩地的鲜血,都温不热他的眼眸。
“师尊……”。
此时花离耳力弱到犹如耄耋老人一般,但他还是听明白了,是莫临在叫他。
他说:“师尊,诛心剑才是最适合我的,谢谢你的心头血为我引剑。”
花离差点忘了,万剑宗还有暗日峰的诛心剑,鬩修沐血所创立的邪门剑道。是沐血已经被他大峰主联和灵剑峰的五大长老封禁于地牢里,连暗日峰都荒废了。莫微云是何时跟沐血扯上关系的?竟走上了这邪鬩外道之路。
“微云,你……为何要弃正道不走?去……修邪道?”花离想要问个明白,也好死个明白。
“师尊你真会说笑,我修道是为了报仇雪恨,然要修最适合杀人的诛心剑。”莫临嗤笑一声,说道。
诛心剑之所以是邪道,不止是因为需要修炼者断情绝爱,更残忍的是,引剑时必须诛杀至亲至爱,剑身沁满心头血,灵剑才凝聚诛心剑的神识。
花离力气尽失,滑倒在地,撑着最后一气问他:“那我跟你……有何仇怨?”
莫临蹲身,冷蔑的俯视着他:“花厌厌,你从头到脚都令我生厌。你看我的眼神,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无比恶心。杀你千百遍,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拒绝……我?”花离断断续续的问,他的呼吸已经停了,只剩最后一气。
“拒绝?我为什要拒绝?先带你上天堂,再送你地狱,这样才好玩,不是吗?”莫临的嘲讽声,充斥在花离的耳边。
花离徒劳的抬手堵住血流如注的伤处:“万剑宗待你不薄……”。
“师尊你放心,我只杀你一人。至于其他人嘛……一把火就全烧死了。”莫临笑了,笑容艳如妖姬魅鬼,啃噬人心。
他的话音落,天幕中蓦然现了火光焚天的‘白骨赤焰阵’,斗大的火球多入雨珠,遮天蔽日的从天而降。整个万剑宗刹那间被火海吞没,房屋瓦舍升腾起了熊熊烈火,噼噼啪啪倒塌坠毁,火星溅,热浪滚烫灼人眼球。
平静了上百年的万剑宗毁于一旦,修为低的宗门弟子悲鸣声声,嘶喊哭嚎着,宛如坠身地狱。
“孽徒,我真后悔……那日救你……”。
花离气绝之时,与他神魂合一的语剑,爆灵力,舞了最后一
招剑式‘飞雪满孤村’。大雪飞扬而,落了莫临一身,一如花离对他表明心迹时的场景。
万剑宗的火光灭了,花离却闭上了眼。
花离是洁白无瑕的,就连他的剑式,也如霜华雪夜一般,纯净无垢。
第2章 坑爹的重生
花离本是青芜国太子,母亲是母仪天的陈皇后。他本该是青芜国身份最为尊贵的一对母子。怎奈何花离的父皇并不喜爱己的皇后,专宠其他嫔妃不说,还要褫夺花离的太子之位。
因他不受父皇宠爱,陈皇后为他取名花离,赐字:厌厌。
陈皇后为了让花离摆脱冷血的皇宫,不让他参与残酷的储君之争。待到花离刚满五岁,就亲将他送到了万剑宗,拜在老宗主门。机缘巧合,竟成就了花离的仙缘。
花离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真天才,从练气、筑基到结丹,只用了十三年时间。
十八岁时,恰逢陈皇后病重,药石难医。他荣归青芜国,料理了陈皇后的后事,也彻底斩断了尘缘,返回万剑宗,一心扑在修炼上。
三年后,他突破金丹期,成为了万剑宗最年轻的元婴修士。
如此天才,修真界千年难遇。加上他俊逸尘的外貌和温润如玉的气质,一时间修真界各大门派的大姑娘小媳妇一提起他的名字,面颊都会染上红霞,痴痴掩面娇笑。
宗主李志清曾说:“比起万剑宗的剑术,厌厌的美名更是天一绝。”
如此天纵英才,还心怀天的风流人物,最后竟折在了己的徒弟手上。
这徒弟还是他一手教导长大的,花离死不瞑目。最后残留在脑海里的念头是,这孽徒修了邪道,肯定不会放过万剑宗的众弟子,到时候宗主怎办?林汐怎办?还有二两,二两才五岁……
不知道是不是执念太深,花离重生了。
刚醒来的那一刻,他脑袋昏沉,身体沉浸在某种无法言说的快感中,喉间断断续续溢几声销魂的呻,不知夕何夕。
身体像是不属于己的,软绵绵的犹如浸泡在温泉水中,享受着水乳|交融的乐趣,宛如酒醉一般,醺醺然的沉醉着。
登顶极乐后,一切才慢慢归于平静。
花离身上的燥热消退,慢慢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窗外浓黑的夜色,和屋里摇曳的烛火。一切都太熟悉了,这里分明就是己的寝殿兰苑啊。
这是怎回事?我不是死了吗?花离心疑惑,慢慢的坐起了身,股间的不适让他惊呼声,旁边躺着的男人被惊醒,忙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师尊……”,熟悉的磁性嗓音,熟悉的称呼,却吓得花离瑟瑟发抖。
莫临!怎会是他?
他修习邪道,杀了己,毁了万剑宗,他怎会在这!这到底是怎回事?
莫临挥手间,屋里的烛火全都亮了。他这才看清花离的表情,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瞪着眼不敢动,满脸戒备的看着己。
“厌厌,你怎了?做噩梦了?”莫临语音轻柔,像是在哄孩子。
这一幕太诡异了!莫临从没叫过己‘厌厌’,他甚至都很对己笑。每次花离为了哄他高兴,都要使浑身解数,才有幸看到他倾倒众生的笑颜。
“嘶……”花离一动,腰就酸疼的直不起来,这身体怎了?难道刚刚……刚刚他跟莫微云……跟莫微云在、在上床?!
这是梦吧?都什时候了,还梦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花离掐了己一把,想把己掐醒。
莫临却在旁边,语焉不详的对花离说:“师尊,弟子……弟子这也是第一次,如果、如果伤到了师尊,弟子、弟子向师尊请罪,还请师尊宽恕弟子的……鲁莽。”
花离……,好熟悉的对话,好熟悉的场景,这事分明发生过。
花离怔愣当场,他总算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初他跟莫微云‘初夜’时发生的事吗?
当时莫微云抱着被子来找他,花离喜不胜,还偷偷点了红烛。
花离还记得,那晚入夜后,莫微云伺候己宽衣躺,就一直在打坐、看书。己像个被冷落的新娘一样,躺在床上盼着他早点上床睡觉。
那时他表面上装的云淡风轻的,内心紧张的要死,背对着莫微云假寐,连呼吸声都压得极低,就怕吵到了莫微云。
夜深了,莫微云练功结束后,抬步朝花离的床边走来。
花离藏在被子的手心里沁满了汗,那些脚步声对他来说,就像旷远的钟声一样,让他心驰神往。他好想回头看看莫微云的表情,看他是否也如己一般,紧张又满期待。
“师尊,弟子以上床歇息了吗?”莫微云站在床边请示花离。
这种事,有什好请示的?
花离羞得说不话,他就一直站在床边等。
“上来吧。”直到花离开意了,他才在床边解衣袍、脱了鞋袜,上了花离的床。
花离活了多久就单身了多久,第一次竟是跟己的徒弟……
他不敢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想去,他就要羞愧而死了。
“师尊,我进来了?”莫临穿着白色亵衣,手抓着被子问。
花离吓得后背一僵,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进被窝。
“你别啰啰嗦嗦的好吗?”花离突然有了火气,被子一掀,将莫临罩了进来。
两人的身体靠在了一起,花离干燥的吞了水,莫微云却像根木头一样,直挺挺的躺在一旁不动。红烛的光照亮了他妖冶、绝艳的面容,他好看的不似人间凡物,倒像是掉落人间的谪仙。
花离想他年纪小,不通情事也不足为奇。这良辰美景、春宵苦短,他实在不想浪费。
身影一动,花离翻身压住了己的徒弟:“微云,我想亲你。”
莫微云瞳孔震,跟花离对视了一会,眼眸里的震惊慢慢转为平静,最终闭上了眼。
他这是默许了。
花离激动的手指发颤,攀上了莫微云的双肩。双眼落在了他饱满、润泽的红唇上,头慢慢的往,一点一点的亲了上去。
唇齿相接,花离没息的红了脸,睫毛簌簌的抖个不停,早没了先前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