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这答，这在宋棠的意料之内，于是她顺势顺着他的意思说：“当然，我来之前就想了很久，实在想不你有什理由这做，因此我此次来并非是怀疑你，而是想向您了解一，毕竟知道这几处暗关密码的人很，且又属于如此隐秘的话题，所以我觉得您应该会是一位比较恰当的讲解者。”

张公公抿嘴一笑，道：“宋姑娘过奖了。”

他微笑着看向宋棠说：“若说对这些暗关的熟悉程度，我和太后还真比不上你爹和副馆长他。”

宋棠：“确实，他是最熟悉那些暗关的人，然而他被关期间已经被皇上和大理寺的人反复拷问过了，都没提供对本案有帮助的线索来。”

她看着他说：“但据我所知，案发后他并没有找您和太后细致地了解过此事，所以我才想来了解一。”

“了解”二字不过是客气话，张公公一听就听了她的言之意，一股怒意顿时从心底生发，但他强压住了，问：“这看来，宋姑娘还是对太后和我心存怀疑呐。”

他不等宋棠解释便接着道：“宋姑娘，让我先来跟你讲讲我不会干这种事的理由吧。”

宋棠忙说：“您请说。”

只要他愿意讲这事，无论讲的是狡辩的话还是客观的讲述，都对宋棠进一步分析此案有帮助，也是她分析太后和他是否真跟此案无关的一个关键。

在他讲时，她不仅会用心听，还会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不放过哪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她相信，一个人说谎和说实话时的表情、声音和动作是有区别的，她也相信己对这些区别有一定的鉴别力，因为她的观察力和直觉一向比较强且准。

张公公又笑了笑，说：“太后虽非皇上生母，但对皇上一向极好，皇上待她也恭敬有加，算得上孝义两全，他的关系要比很多亲生母子都要好，这一点已是人所共知的，因此宋姑娘不妨用心想想，假如太后需要用到那尊鼎或者鼎上的那颗珠，她只需跟皇上开个，皇上肯定会愿意借给她一用的，又何需她大费周章去偷呢？再者，太后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她比谁都清楚九天灵珠鼎对我大旸国的意义，她怎会偷走？”

或许是觉得宋棠这般怀

疑太后和他很不应该，他说这番话时虽然语气很隐忍克制，但宋棠还是听了隐隐的怒意。

宋棠忙说：“我确实只是想向您了解一，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张公公叹了气，从袋中拿一个册子递给宋棠，说：“这是太后年的饮食作息记录，包括她见过什人，吩咐过什事，去过什地方。”

他又加了一句：“上面全都是真实的记录。”

宋棠接过来，见上面记载此案发生前十天太后只接见过皇上和皇后，事发前一天没有吩咐过任何人外办事，事发当天午有进宫，晚上返回。

宋棠一边来回地看事发那一个月的记录，一边在心里做着分析。

记录这些的人乃太后身边的人，且都是一个人的笔迹，其实很难担保记录者没有刻意漏记点什。

因此宋棠将之还给张公公，说：“张公公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其实这册子并不说明什。”

张公公听了又是一笑，将册子放进袋后说：“那宋姑娘，我先前列举的理由你有反对？”

宋棠：“那几个理由确实很有说服力，我想不理由来反对。”

然后她话锋一转道：“因此我更加坚信此事非太后和您所为。”

张公公半眯起了眼睛。

宋棠故作痛苦地揉着额头道：“张公公，您也是为天家当了几十年差的人，以您的资历和见识，否教教我该如何找到案件的突破？”

张公公张开了眼睛，不动声色地看了宋棠一小会，才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道：“得知此案发生后，太后和我都大感惊讶，那天太后连午饭都没心思吃，立即就进宫去了解情况了，回来之后开始茹素，表示要坚持到案件真相大白为止。”

他喝了茶，继续道：“先皇在世时对太后非常的宠爱和信任，在他驾崩前一天，先皇

曾抓着她的手切切嘱咐，要她一定要全力支持皇上，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或威胁到皇上的王位，并要她尽一国之母的威仪，凡事往大处想，绝不要做有辱皇家声誉的事。这多年来，太后一直记得先皇的嘱咐，行事做派无不小心翼翼，生怕会了错让先皇失望，试问这样一个深明大义的人又如何会做此等恶劣

之事？”

说到后面时张公公满脸的感慨和悲愤，比他己受了欺负还要难过。

在他说这番话时，宋棠一直在静静观察他，发现他确实不像在说谎，便也装颇受触动的样子道：“太后的一片忠心，我从您的讲话中感受到了，我也相信你不会那做。那，张公公，您是前辈，又是对皇家怀有很深感情的人，你觉得此案接来应该怎查？”

张公公的表情便和缓了不，又喝了半杯茶才说：“实不相瞒，太后和我也一直在琢磨，但是目前为止还是没有琢磨头绪来。”

宋棠于是降低声音问：“有没有一种——宫里的人跟外头的人相勾结，然后买通了当值的锦衣卫，里应外合地将九天灵珠鼎给偷了去？”

张公公沉思了一，答道：“一开始我也这认为，但是当值的锦衣卫也被严刑逼供了好多回啦，并没有人承认。”

宋棠稍微坐直了些，看着手中的杯子思索了片刻，既像道：“如果没有锦衣卫这一关，难不成作案者会隐身术？”

张公公几不闻地笑了笑，道：“也许。”

宋棠：“是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您听说过吗？”

张公公：“虽然没听说过，但天之大无奇不有，何况大旸国并不排斥奇门异术，说不定真有这样的人也不奇怪。”

宋棠：“假如真的有，那他这做的原因何在？”

忽然间，她想到了那颗珠子有灵力的说法。

假设有人想练就什奇门异术，确实不排除会想要用到一颗有灵力的珠子，毕竟说不定用上了功力顿增几十倍呢，那就以练许多年了吧。

是假设归假设，在没有证据之前这说其实是毫无说服力的。

宋棠叹了一气。

她双腿很疼，因此整个人非常难受，但是她此刻只强忍着。

然而强忍的结果是她感觉己随时都会晕过去。

她也有些纳闷，己最近怎这般脆弱了。

前些日子病痛发作时感觉都没那难熬。

尽管她半句都不曾提到己的病痛，但张公公还是敏锐地看来了，于是他说：“宋姑娘，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我劝你还是先把

己的身体顾好要紧。”

宋棠：“多谢张公公关心，我会的，但是案子既然接了来，当然得抓紧跟进。”

张公公不咸不淡道：“佩服。”然后说，“这世间什样的人都有，因此于什样的原因也都有，谁知道他这做是为了什呢。”

说罢他站了起来，道：“一个人真正想说的话其实并不多，日若不是因为宋姑娘那会提问，我恐怕不会说那多话的。宋姑娘，太后就餐的时间快到了，我恐怕得告辞了。”

宋棠只得站起来道：“多谢张公公天对我说了那多话。”

张公公笑了笑，朝她拱拱手便走了。

但正当他走到门处时，宋棠忽然叫住他，由红莲搀扶着上前道：“张公公，请问已经不在世的知道这些暗关密码的人有哪些？”

张公公站定，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宫里管档案的。”

宋棠：“但是您肯定也知晓一些的吧？”

张公公想了想，说：“据我所知，前博物馆馆长和副馆长是知道的，至于前任的守馆员有多人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您知道前馆长、副馆长的名字及住址吗？”

“不知道，我怎会知道呢？这又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

宋棠便朝他拱拱手说：“好的，多谢了！”

张公公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了大门。

回去的路上红莲问：“小姐，你为何要打听已经不在世的人？”

据说这些暗关密码是绝对不允许对外说的，并且连己最亲的人也不透露，那，那些过世了的人的家属或者朋友显然是不知道的。

宋棠明白红莲的心思，道：“严格来说他确实不会说去，但凡事都有例外，假如他醉酒时不小心说漏嘴了呢？”

红莲听了点点头说：“这倒也是。”

她看向宋棠道：“是这要怎查啊？”

宋棠：“我只是想到也许会有这种。”

具体要怎查她心里也有了打算。

不过眼最要紧的是去大牢询问郁清和张文绶，所以先做了这件事再说。

第16章 谁来了？

双腿的疼痛一阵阵地传来，直疼得宋棠坐立不安，浑身抖颤。

红莲赶忙扶她在座位上慢慢平躺去，然后坐在她侧边帮她按摩。

当触到她腿上的那些硬团时，红莲的心一阵抽疼，眼眶也不禁红了。

这是不是小姐的病情到了失控的地步的征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小姐的生命也将面临威胁。

她想起小姐这些年顽强与病痛做斗争的点点滴滴，以及小姐平时的为人，就觉得如果小姐不治而亡，实在是一件太过惜和残忍的事。

按摩了三遍后，红莲问宋棠：“感觉好些了吗？”

宋棠摇摇头道：“还是一阵阵的疼，好像有无数的刀子在剐一样。”

红莲长长地叹了一气，一边给宋棠涂药一边说：“小姐，奴婢方才忽然想到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