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屋里现在黑漆麻黑的，明明都这么近了却看不清他的脸。

有亏。

那个带着古怪黏音的声音再次在床头柜上响起，嘘着声音催促。“眼眼，别发呆了！”

眼多危险的况，程楚歌什么也不需要做，睁眼就能看见个黑影子杵在自己面前，再伸手，她就被抓住了。

许愿连忙收起不合时宜的绮念，慢慢往床退，动作很小心。

到了床边，她手先着，爬去的。再然后本该站起来踮着脚走去，也许太紧张脑子，她就这么直爬了。

步。步。

像只猫，无声无息绕过程楚歌的床，爬过板，又往上伸手，做贼似的开了门。

咔嗒。

门把手发声不大不小的响，在黑暗里听得格外清晰。

床上的呼吸声低了低。

许愿立马僵住了，手还在门把手上没收回来。窗上贴着的被子也意识紧张缩了缩。

很静。

程楚歌的呼吸声渐渐恢复如常，没有苏醒迹象。

许愿松了气，小心翼翼继续开门，条缝慢慢变大，客厅寂静了晚上的空气拂在脸上，微微凉，抹去了方才几乎面贴面时的气。

她爬去了，把卧室门在身后小心关好。

卧房外面的姑娘往厨房溜去时，卧房里面，被子嗖的从窗上飞过来，轻飘飘在主人身上重新盖好，床边望风的安徒生童话和耳机也悄悄各归各位了。

此时熹光尚薄，屋子里很安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许愿躲在厨房的大橱柜后面。

这厨房作为屋主人除了打扫卫生之外便决不踏足的方，实在很干净的，唯不好的就……待在这里容易饿。

厨房和物之间的关联太紧密，由不得人不联想。

昨晚上没吃晚饭的许愿了肚子，嘱咐在程楚歌来的时候千万别叫声。

她和她的肚子在这里等得不久。

不到七，卧室的门开了，个不疾不缓的脚步声走来，朝着浴室去了。浴室门打开，浴室门关上，电动牙刷低嗡，继而淋浴水声响起。

许愿动不动蹲在厨房里。

那位程姓爱干净人士的晨澡洗得不算久——相对于他的晚澡来说——差不多十分钟后，水声停了，再过会儿，他走了来。

许愿提起了心，怕他往厨房这边来。

好在他早间的行动轨迹确实很固定，洗完了澡，便朝着卧室那边去了。他进去没多久，许愿两只手臂上阵触感奇异的温，知道他把金丝眼镜上了。

接来定去阳台上翻书。

她很有耐心蹲在这里，偶尔小心舒缓舒缓有些酸麻的腿，尽量不让自己去看冰箱。太饿了，看到冰箱就想起炸土豆、红油水煮鱼、鸳鸯火锅……在刑侦局堂里吃不到的东西。

——好想吃炸土豆，尤其高中时候学校外面那家小摊上的，外酥里不油腻，浇辣椒滋滋。

然后又想起当初跟某个优等生课间翻墙去买东西吃的事。她那么想吃炸土豆，他袋里也明明有钱，他居然“觉得太油腻的东西吃太多了不好”，毫无破绽骗她说没带钱买不了，事后只拿了颗从小表弟那里坑来的奶糖做补偿。

而她在死后年才得知真相。

——真的好饿。越想越饿。

——其实那颗奶糖也还挺好吃的。

嗒。嗒。

程楚歌从卧室里来了，许愿晃了晃脑袋把念头全晃去，抱紧膝盖，在橱柜阴影里装石头。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人早上从来不进厨房，她在这里很安全，谁都有个突发奇思妙想——或者说脑子了——的时候，会做些与往常不同的事来。

万他天突然想在家里吃早饭，决定来厨房煮碗面条呢？

万他天突然得了妄想症以为厨房里爬了很多蟑螂，拎着杀虫剂来杀蟑螂呢？

万他……

没有万了。

程楚歌这个人果然对厨房毫无兴趣，了卧室便直接朝着大门那边走了，走得干脆利落，啪，门关了。

许愿：“……”

——白紧张了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站起身来探个脑袋往屋里扫视，没人，真走了。以防万，她没立马便走去，又蹲去安安静静等了会儿，确认他不会回来，才彻底放了心。

她往上坐，皱着脸捏腿。腿麻了。

嗖。

有什么东西从半空里飞过来，许愿抬眼，看见童话书飘在橱柜上边看着她。

“我活来了！”许愿眼睛亮亮的，“谢谢童童你来关心我！”

“呸，”安徒生童话道，“谁关心你了。”

可这话刚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