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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兮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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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兮 ()

风暗悄悄涌来。

寒川公子小憩初醒,听人来报,说于人巳时三刻来的,正与太女商议要事,事后会来看望他。

寒川公子颔首,命人取水拭面后,又校对起连夜的新账。赈灾粮的支并无差错,错的是账,他知陆重霜提赈灾是想查东宫的收支。先前的春猎太女因拨款不不顾发难,与闹得不来台,若真被她翻东宫的收支明细,怕是要与晋王联手,吞掉此时被于家所占的来钱路子。

幸这封奏疏落到他手中,若是被幺娘抢去,怕是要被晋王狠狠咬上。

正当他全神贯注核对账目,屋外忽而传来阵启门声。

于雁璃进屋,招手让儿子过到身边来,二人隔张矮桌相对而坐。

他的闺房空旷得很,不像太女正君所居。

暖风穿堂过,曾经繁盛的春意消失殆尽,恐怕连最深的山涧,桃也谢了,徒留无趣的枝叶恣意张扬。

“奏疏的事,我与太女说了。”于雁璃缓缓。“你提的这计策我本不想用,太危险,全然仰赖女帝对太女的宠爱,时痛快了,可就不怕晋王事后来查?”

“我连夜烧的账簿,亲自的新账,”寒川公子,“剩灰此刻就在卧榻旁的铜火盆里,晋王可去查,只怕摸到手灰。”

于雁璃瞥他:“稳妥就。”

“阿娘,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就算除掉了晋王,还有吴王与九霄公子拦路,圣上的身子日不如日,再耗去,说不准哪日就变天了。”寒川公子静静。“我总要成帝君,不然儿子这么多年,图什么?”

凡嫁了人的男子都是没有名字的鬼魂,他自认是豪门贵子,死后,墓碑上也不过个暧昧不明的陆于氏。

所以不太女有多荒唐,又对他如何轻慢,他都要扶她登基。

这般,他才能成帝君。

“当帝君,”于雁璃,“‍‍‎‎​美­​‎人‍­‌​​来来往往,帝君依旧是帝君,越是有越受苦……委屈你了。”

“我姓于,”寒川公子垂首,“自当为于家尽心竭力。”

于雁璃话锋转,又:“说起吴王,九霄公子可不是个惹的男人……让太女去试试圣上的态度也,我们也看看陛心里到底如何看待这几个女儿。”

“太女曾说晋王不与她当姐妹,措辞甚是轻蔑,”寒川公子,“不知如月帝君狸猫换太子事是真是假。”

于雁璃顿了顿,对寒川公子说:“其实当年的事,我晓得点,九霄晓得些,如月帝君知的又更多,真正知事始末的,恐怕只有殿人。”

“所以晋王……”

“阿娘这话只说次,也只同你人说。”于雁璃神严肃。“鸾和二年,就在晋王前,圣上被无故召先帝君居所,继而南北衙的禁军围住东宫,不许人员进。在临盆的前几月,圣上又被送回东宫,产那日,先帝君也在。而后晋王被抱后宫,直到九霄公子伪装成小侍逃东宫,来到我们于家求兵。我力排众议,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带支锐与陛、如月帝君同攻明宫。”

回忆起那段往事,见惯风浪的于雁璃也不免微微颤抖,“阿娘为人臣,不可能真的带兵闯进先帝君寝殿。所以最后见到先帝君的,是圣上与如月帝君……没人知里面发了什么。在那之后,晋王就由泠公子抚育了。”

寒川公子打了个寒颤,喃喃:“难阿娘的意思是——”

“不,”于雁璃打断他,“子崇你且记住,皇家血脉,不容我等胡乱猜测。所以这事烂在心里,不然于家要遭难的。”

“是。”寒川公子应。

尽母亲说了不要再提,寒川公子却忍不住反复思忖。

他缓缓踱步,走到屋外,站在廊看向成片的宫宇。碧瓦在烈日熠熠辉,连绵成片,倒像是碧云千里。他冷不然想起上元与晋王同走的那段路,彼时灯火如水波荡漾,路走到尽头,二人便如同海的鱼,随着顶头灯的轻摇,被推开了。

此刻他默默回忆当时美景,如同瓷罡思念池塘的青尾鱼,被困在方天,只觉深陷泥沼,满身泥垢。

翌日天光亮,陆照月独自乘车前往女帝寝宫。

“阿娘,”她轻快唤了声,拨开纱帘,脚步轻快走寝殿,挨着鸾和女帝的床榻坐。“的,怎么跑寝宫来了,”女帝撑起身,冰凉的手摸过嫡女柔顺的额发。

陆照月与女帝的容貌有七分相像,同等憨,同等金贵,颦莫不相似。每每瞧她,鸾和女帝都觉得瞧见了仍年轻的自己。

陆照月撅起嘴,身子歪,纤纤玉指摩挲起床头的红漆凤头,柔声埋怨:“女儿有罪,昨夜瞧见封奏疏,说女儿克扣赈灾粮,南边数万子民命丧黄泉是女儿的过错。”

女帝拧眉,反问:“南边?南边有事?”

陆照月听,心中窃喜事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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